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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 无法救赎


却说澹禾自四方幻城回到了魔界。

他生的妖艳,漂亮的丹凤眼此刻正满目怒火的看着身前的人,但面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此刻在他脚边跪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妖君。

只见那女妖君低着头,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伴随着抽泣声两只孱弱的肩膀也一抽一抽的。澹禾冷眼看着,只听得慢慢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最终周边静的都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突然那女妖君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我见犹怜,奈何台上那位见她这样,只是讥讽的勾了勾唇,眉梢一挑,示意她有话就讲,不讲他可就走了。

“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她喊道,声音虽大但却不刺耳。语毕她无声落泪的痴痴看向台上的人。

澹禾又挑了挑眉,他似乎特别钟爱这个动作。他没有说话,突然之间向前探出了身子,随即出手如风,眨眼间一只手便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脸,逼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你还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他声音带笑,面上也全是笑意,只是眼里的温度却冰冷至极。

红衣女妖君听到这句话,便轻轻笑了起来,像是泄了气般的瘫倒了地上,奈何澹禾紧扣着她脸颊的手使她不得不跪的笔直。

“只有她才有资格吗?”她面上笑着,语气凄惨询问。

“难为你还知道。”语气讥诮而冰冷。

“可她根本不屑于问!可她时时刻刻折磨着你!哈哈哈……”她凄惨的吼了起来,笑声极其恐怖。须臾间,只觉得喉间一紧,再看时只见他的手指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澹禾也笑了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不禁道,“你可真傻,说的话也真好笑,本君便是心甘情愿被她折磨,当然,这话跟你讲你是不会懂得。”他笑罢,扯过她的脖子凑近他,语气中难免笑意,脸色也一扫之前的阴霾,像是和人分享独属于他的秘密一般,声音轻的飘在她耳边,“忘了告诉你,本君便是为她入得魔。”

他吃吃的笑着,脸色十分温和,只是笑声听来像是嗜血的野兽,女妖君浑身开始轻轻的打颤,不知是因为心痛还是恐惧。他却笑着松开她,一把扔到地上。

“哎,”他叹息,颇有些怜惜的意味,“原本看你这张脸与她有二分相似才让你留我身边,如今啊,这张脸竟有九分相似了,可我为何瞧着,还是分外喜欢她呢?”

女妖君却不哭泣了。哀莫大于心死。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便对他芳心暗许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原本只是偷偷将这份爱慕放到心底。谁知他却将她留在身边,极尽呵护极尽温柔。她从来不知道那么一个狂妄的男人会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她从来不知道那么妖娆的眼睛里会流露出那般疼惜的目光,她从来不知道那么一个众妖提到便闻风丧胆的君王也会笑着对她嘘寒问暖。她的心沉溺了,陷在了他的柔情里。可他有天对她说,这张脸还不够像她。她?哪个她?她的心头一跳,却被他拉到了他的书房。

他从来不让她进他的书房,她也就听话的不进。她知道女人要温柔要贤淑,他不喜欢她做的她便不去做。她把自己装扮成他喜欢的样子,她只说他喜欢听她讲的话,她只用他喜欢的调调和他讲话,她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不要去惹他生气。可是他带她进了书房,她的心高兴的都要飞了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她的关系更亲近了一点呢?她的左手手被他拉着前行,右手藏在长袖里却攥的紧紧的。一路上她胡思乱想,一会儿想想待会她要和他谈论什么话题,一会儿想想如果他问她的问题答不上来怎么办,一会儿想想她要跟他说些什么才能让他高兴呢?她想了很多很多,她觉得她这一生的担忧都不会有这短短一段路程上的多。随即她看着走在前面妖娆霸道的他,看着他和她紧紧相牵的手,幸福的就要流下泪来。

可她的梦碎了。她想好的话题始终没有说出口,而他也永远不会问她那些她害怕答不上来的问题。她记得他把她带进书房后,从书架上抱了七八个画轴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书桌上,又是紧张又是心疼的缓缓打开,当时她便在想,这般小心翼翼会是怎样一种浓烈的感情呢?

她终于知道了。

七八个画轴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看装扮和眉间的水滴印记,那是位神君。她穿一身天青色的罗裙,看起来很是清浅的颜色,只是那张脸太过美艳,美得让人窒息,美得惊心动魄。是的,惊心动魄的美,令天地骤然失色的美。那是一种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起的脸,精致的跳不出一丝瑕疵。她看了几眼便错开了目光,那种美多看几眼,似乎都是亵渎。

仔细回忆,她似乎真的与画中的神君有一两分相似。只是她还未继续深想,便听到他对着画卷温柔道,“你就照着这张脸练我几日前给你的那套心法。”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垈齐愣怔的看着他,突然就不敢问出口了,她想问那个神君是谁?她想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她还想问那么她呢,他把她当成什么?可她在问出口的那一瞬,突然就没了勇气。她多么不舍、不甘、不信,她怕问出了答案,她所有美好的期待,都会灰飞烟灭。

她没有问,他却对着画轴喃喃自语。开始讲他和她的初见,讲他如何一见钟情的爱上了她。听到这里的时候,垈齐居然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她太懂一见钟情的感觉了,她明白那种心的悸动,她明白那种一眼万年的注定,可她没有出声,她目光哀戚的看向他,之后他讲了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痴痴的看着他讲起她时候的神情,那么投入那么怜爱那么深情,连目光都柔软了下来,呼吸都变得温缓……她觉得心好痛,就像是谁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凌迟一般,痛的浑身抽搐没有力气。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一进房间便躺到了床上,她以为自己已经痛的死掉了,可她抚上心口,却惊奇的发现居然还是会跳动的,原来她还没死。她就那样呆呆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又一夜,连姿势都没变过,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不甘啊!她怎么能够甘心!

她以为那是属于她的幸福,那是独属于她的温柔,那是独属于她的男人,可如今真相大白,她这一切幸福,只不过源于一张与她有二分相似的脸。

她该笑还是该哭。

她终于没有心痛的死掉,或许她想,她从那个时候便死了吧。她想方设法了解到他和她,无意中竟得知她在一次变故中险些灰飞烟灭,她确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卑劣的觉得高兴了。她更加勤奋的练习那套心法。

他喜欢的她都会去做到。她这么说。

他总会看到她的好。她这么想。

可七千年了啊……

七千年了啊……他对她的感情,反而更深了呢。

回忆完这段算不上短暂的岁月,这段五味杂陈让她欢喜让她忧的岁月,她缓过神来。长时间的跪在地上,腿有些麻木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抬起双眸时,语气平静道,“你,可有一刻钟是爱着我的呢?”

是爱着我而不是爱着她的呢?一刻钟也不曾停止过爱她吗?

澹禾懒散的半躺着,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有一滴酒却沿着他的唇角滑落下来,沿着他好看的线条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澹禾妖娆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她。她突然记起,莲君也很喜欢这个动作。随即她苦笑,果然是如此喜欢啊,喜欢的恨不得活成她的样子啊。

澹禾声音也平静了下来,似是对她讲,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声音轻柔的讲起,“没遇到她之前,我觉得我便是那恣意的风一般,不爱生根。那个时候,我最畏惧誓盟,若是为我痴心,便定会伤心。我认为快慰过了便继续前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过了又接着讲,“可她不同。见到她的那刻起,我就赖着不想走了。再然后呢,我就成了没有方向的风,不,不对,她就是我的方向。”

他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干尽,眉眼温柔的继续讲,“便是直到今夜,你知道吗,”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垈齐,满眼怜悯的垈齐,突然吃吃地大笑,“不,你不知道,”他伸出手指左右晃了晃。

“原来我的哀伤我的欣喜都是她。活了这么久了,回忆却永远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算起。但是我啊,”他叹了口气,“却总在遗憾,为什么不早点遇到她呢,恩?为什么呢?这样我的回忆就可以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

她苦笑,“有意义吗?”

“有意义无意义怎么判定……”他居然也苦笑了下,但他立刻饮下一杯酒,手指轻轻一捏,酒杯便瞬间灰飞。

“哎,”他似是遗憾似是感叹,又带着几分惆怅,“生平首次尽吐心声,真是没想到……”

他翻身坐起,迈过地上跌坐的她,缓缓离开。

“明早我不希望看见你,以后也不希望在别处看到。”他在将要迈出房间的那一刻突然道,声音有些许笑意。

很久后,她声音响起,“是。”

她知道他的意思。

纵然他不说,她也早有了决定。这一世她爱的太苦,是时候该停止了。她没有输给任何人,她输给了她爱的人深爱着别人的心。

是该离开了。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