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晴内心默默为梅御医点了个蜡烛。
亲,你太天真了。
“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是一种在公元1779被人类发现的病,而且还是在国外,在所有中医古籍上肯定是没有记载的,天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时代就能遇到这种传染病,并且还是这般大规模爆发!
若是在未来世界,虽然也还没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但有各种可以快速抑制病毒所带来的症状进行“对症治疗”。
比如对中毒症状严重的患者,可短期使用小剂量肾上腺皮质激素;
比如维持水电平衡对于大汗或腹泻者可口服补液,对频繁呕吐、不能进食或有脱水、血容量不足的患者,可以及时进行静脉输液;
比如出血倾向者可选用安络血、止血敏、维生素C及K等止血药物。对大出血病例,更有输入新鲜全血或血小板,大剂量维生素K1静脉滴注的方法,严重上消化道出血者也有很多的可以救急的西药;
比如休克性病例可以快速输液以扩充血容量,并加用血浆和代血浆;再比如脑型病例可以及时选用20%甘露醇250~500ml,快速静脉注入,同时静脉滴注地塞米松,以降低颅内压,防止脑疝发生。
……
因为登革热也为自限性疾病,造成死亡的原因多为发现不及时,没有针对病变症状进行有效的对抗治疗,预后良好,病死率低于1%,老年人有动脉硬化者及严重出血者,预后差。登革出血热有较高的病死率,可达10-40%,如出血和休克处理得当,病死率可降至5-10%,护理工作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而这些,都是指的在有那些西医设备和特效药品的情况下。
如今,在这种环境背景下,医书一笔一墨都没有记载,想借鉴老祖宗的方子已是不可能,而她这个来自未来的医生虽然知晓这什么病,也知晓该如何治,怎奈“硬件”条件不支持,这便是最致命的。
唉唉唉,中药材啊,什么中药材才能快速抵得上那些西药的功效呢?
不知道司马晴内心遭受的挑战,梅若天只知道她方才说出口的那话有多沉重。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连她这个唯一了解这种病的人都没有办法了,那这些患病的百姓怎么办?真的没有救了吗?
看着他的眼睛顿时黯然下去,司马晴的心也堵得难受。从来医者父母心,哪个做大夫的瞧见病人一个接一个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不心痛?其实她比他还难受,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面对生命有这样的无力感,而且,她明明是可以救的,有法子救的……
“不,我们不能放弃。”沉默半晌,她终于再度开口。
梅若天看着她重新亮起来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晃神。
“唔,我这会儿想不出法子,不代表会一直想不出,我一直相信,疾病的发生是有它的必然性,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它既然能出现,必然也就有相对应的抵制它的办法!”司马晴变得异常坚定。
既然西医有办法可以治疗这种病,那换成中医为什么就一定不行?在治疗出血、休克、发热等问题上,中医也是有很不错的办法的,她之前之所以那样没信心,也是有一种想入为主的主观臆断在里面,认为这种病不应该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出现了也没法治,没法输血没有分离病毒没法输液打针……这种如此现代化的传染病为啥就会出现在这里?以前咋就没人发现?那该死的伊蚊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
嘛,这些现在当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会轻易认输!她一人想不到办法,就让所有的大夫一起想,一种药没有效,就一直试,试百种药,百种方法。也许时间不够了,也许最后能救的人微乎其微,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不是?
“走,我们去把这个病告知所有大夫,让大家一起来集思广益!”司马晴说着,一把拉过梅若天的袖子,扯着他一起。
梅若天回过神来,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行不行,总要试了再说,没道理什么都没试就缴械投降吧?
两人重新回到“大本营”的木棚,一路上她跟他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大夫,一律都说这病源是梅若天发现的,原理也由他来讲。因为如果说是司马晴的理论,那么肯定避免不了他们的各种怀疑和纠缠,而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纠结和辩证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焦点都转移到梅若天身上!
梅若天是朝廷的御医,而且在江湖上的名头也算响亮,从这些天城里的官兵与各个地方的大夫都甘愿听从他的指挥调度和还算恭敬的态度上,就可以证明他的地位还是不低的,起码比司马晴这个女扮男装的小乞丐说出的话信服力要大得多。
所以,继司马老爷子之后,梅大御医也成了她的挡箭牌。
对此,梅若天倒是不置可否,他是聪明人,一想就明白司马晴的考虑。
别说他们俩谁都不在意最后功劳归谁这种事,更何况,最后到底是功劳还是过错,这个谁都没法预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集合多方力量,尽力消除这场可怕的瘟疫。
城里的十多名大夫,很快就被召集在一间大棚里开一场“临时会议”。
这些天,虽然大夫们也聚在一起商议探讨过不少次,但从来还没有过今日这样的阵仗。
坐在无比简陋的粗木方形长桌两边,大夫们各自低声地窃窃私语,时不时抬头瞄两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至于站在他后头的那个瘦瘦小小一身并不怎么干净的石青弹墨长衫的小乞丐模样的男孩,气势太弱,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虽然这两天他一直跟那个年轻的男人粘在一起的。
“梅御医,你把我们都集合到这里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终于有大夫耐不住性子了。
“是啊是啊梅御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老夫那儿还有药没有煎好呢。”
“在下也是,方才又有好几个病人又呕血了,唉,怕是又扛不住了!”
“梅御医,这都已经十来天了,城里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不是老夫怕死,是老夫无能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恐怕也都得折在这里了!”
“虽说医者仁心,但是……我们这些人既是大夫,却也有家有室,要是我们有什么不测,我们的妻儿老小该怎么办?”
“说得有理啊,我们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咱们的责任,但咱们也不是神仙吶,这瘟疫太棘手了,连见都未曾见过,这可怎么治?可见天意如此,这些百姓都是遭受了诅咒啊,留不得了!我们不能逆天而行啊!”
“明明都已经没有办法了,难不成还要拉着我们给这座城陪葬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说着说着,有些大夫的情绪竟然开始激烈起来,仿佛积压了这些天的恐惧与悲痛,都在这一瞬间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