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善迟笑道:“二哥,趁着士气大增,我们不如明日主动开战。”r
“漠先生觉得如何?”子言莫玄平静地问道。r
东方漠抚须摇头:“四皇子所说虽在理,但微臣已经询问过,营中所剩粮草不多,后方供给还未送到。现在打起来,必然是持久战,只怕粮草不够啊!”r
“竟然有这等事,那军中所剩粮草还可以维持几日?”子言莫玄问道。r
“至多十日!”r
“十日。”子言善迟接道,“十日已经够了!出兵吧!”r
“不可。”子言莫玄果断地拒绝道,“若十日内粮草还未及时送到,又该如何?”r
“粮草已经在运送途中,二哥你还担心什么?”r
“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的儿子弃都松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吐蕃无论男女老少都熟练骑术,若想在十日之内攻下吐蕃绝无可能!”r
“二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出兵打仗就该当机立断,这样瞻前顾后什么时候才能班师回朝?”r
“四弟怎么又性急,什么都别说了,等粮草到位后再议。”r
子言善迟气极道:“要等你等,时机一旦错过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明日我便点兵出战!”说罢,再也不看莫玄,头也不回就要走出营帐。r
“出征前父皇把虎符托付给我,我自当为众将士负责。没有虎符,你派不出一个兵。”r
“你威胁我?”子言善迟止住脚,“子言莫玄,你敢威胁我?”r
“随你怎么说,粮草一日未到,就一日不准出兵。”r
“你!”r
“两位殿下别争了。”东方漠上前调解,“四皇子莫气,殿下也是为了大家好。”倘若坚持出战,若是久攻不下,又无粮草供应,那他们不是陷入两难境地?子言善迟行军布阵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却还是欠缺思量。只有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全力以赴。r
子言莫玄缺乏像善迟那样的血性,但行事稳如磐石。看来永华帝不把虎符交给军心所向的子言善迟而交给子言莫玄是对的,纵然永华帝更偏爱子言善迟,对自己这些儿子的秉性还是十分了解的。r
两位皇子吵得不欢而散,子言善迟没有虎符一时也无可奈何。京都长安这边,太子莫旬却也有所行动。r
“往陇右送的粮草现在到了哪里?”子言莫旬悠闲地坐在摇椅上,手一示意,就有丫鬟把剥好皮的冰葡萄喂进他嘴里。r
“回太子,快到武州了,再过二日便可抵达军营。”r
“哦?已经到武州了。”子言莫旬气定神闲道,“听说近日武州连下暴雨,多方桥梁坍塌?”r
“太子放心,军粮事关重大,就算是一车一车抬,也会按时抵达。”r
“急什么?”r
“太子……”r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水灾泛滥,就算晚个几日也是没办法!”r
“太子的意思是说……”r
“本王可没说什么。”子言莫旬悠闲道,“天灾当前,父皇就算怪罪下来,本王求一求情就是了。张大人,你说呢?”r
“这……”张大人咬牙道,“太子放心,下官这就照太子吩咐的去做。”r
“诶,大人又糊涂了,本王有说什么吗?”r
“没…没……太子今日召下官来,只是在商量科考的事,无关战事。”r
子言莫旬得意地一笑,看见婢女托着盘子进来,忙坐起身客气道:“这是京城里新开的一家茶馆里特制的酸梅汤,清凉解渴,本王知道张大人今日要来,特意备了些,张大人尝尝。”r
“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大人尝了一口,擦了擦满额头的汗,赞道,“果然舒畅万分,太子,下官听说这酸梅汤最初是落学士调制的。”r
“张大人果然消息灵通。”子言莫旬笑道,“听说那清凉斋就是我三弟开的,三弟真是闲情逸致,人虽在南诏,却不忘留些惠民的东西供我们聊以慰藉。”r
“如此说来三皇子和落学士的关系匪浅啊!”张大人想到了前阵子长安城里的传言,说什么三皇子和落无烟是金玉良缘,如今两个人又一同前往南诏,这事八成是真的了。忽见对面子言莫旬的面色阴沉,心中一跳,忙起身道:“太子恕罪,是下官唐突了。”r
子言莫旬掩去心中的不悦,笑道:“哪里的话,张大人坐,酸梅汤冰镇过后饮用最佳,别让它化了。”r
“诶,是是是!”r
这边深夜密谈,南诏那边的晚宴正好刚刚结束。r
“烟儿,看你一晚上都不说话,不高兴吗?”花寒问道。r
苏烟答得索然无味:“有什么好高兴的?”r
“你别问她了。”子言善辰笑道,“你没看她一整晚都在埋头大吃?”r
“哼,死善辰。我有那么夸张吗?不跟你们说了!”r
“烟儿,你去哪?”r
“我回房了,不要管我!”苏烟塞住耳朵懒得听,大步回房关上门衣服也不换就倒在床上。想到火把节的种种却怎么也睡不着。该死!又失眠!r
苏烟打开窗户,仰望空中明月,月明星稀,万籁俱寂。r
忽听空中传来扑翅声,苏烟心中一动,连忙拿出香囊。果然是飞鹰,飞鹰循着香味找来,飞落在床沿。苏烟见它十分安分,连忙伸手取下信函,懒得点灯,就着月光吃力地认读着。r
“卿与吾有三世之约,死生相随,终不相负。”r
苏烟眨巴眨巴眼睛,文绉绉的,麻意思?死生相随,终不相负。该不会是,他在表白吧?这么突然,怎么可能?原本就失眠的苏烟更睡不着了,焦躁地来回走动,他是不是听说他们遇袭的事了?难道以为她也受伤,所以才写了这个?不行不行,得解释一下。苏烟快步走到桌前点亮蜡烛,研磨,提笔。只写了一个字就停住,不行不行。再写,再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