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的惨叫声似乎有些不同,此起彼伏,几乎响起了一片,不时的还能听到马匹咴咴的嘶啸声,还有马蹄蹬开大门的轰轰响声,然后便可以看到青烟升起,他们竟然开始放火了。
难道又是草原深处的仓合人来袭?徐子鸣的心中一惊,连忙进屋将长刀手弩都取了出来,搬了个凳子就要向墙头爬,那些不知深浅的游牧轻骑可不会理会青娘那天煞孤星的身份。
徐子鸣刚刚爬上墙头,嗖的一声啸响,便见一只羽箭贴着他的脖子射了过去,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冰冷冷的,像是死神的镰刀在脖子上轻轻划过一般。
徐子鸣一摸脖子,就摸到了一手的血,幸好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伤到血管,哪怕如此,也是暗骂了一声卧槽,再次小心的冒出头去,却见两名黑衣骑士正纵马从小巷子中奔来,看他们的装束,分明就是马匪,而不是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
这两骑的目标明确,直接就冲到了青娘的院子前,同时一提马缰,两匹骏马咴咴的嘶叫着,前蹄蹬动着人立而起,然后四只大蹄子同时向院门蹬去,青娘是个单身女子,所以她的大门做得很厚实,又有粗壮的门闩闩着门,这一蹬没有蹬开,只将大门蹬得裂开,两骑后退,再一次冲了过来,而这时徐子鸣也将手弩举了起来,这小巧的手弩虽然无法与现在的火枪相比,可是二十米之内,一样有着不俗的威力。
徐子鸣的头脑一热,根本就顾不得自己的安全,扬手一箭就射了出去,笃的一声轻响就扎进了其中一名悍匪的肩头,而这时两匹马也蹬了出来,将青娘家的大门蹬得从门框上脱离出来。
那名悍匪这时低头看了看肩头短巧的短箭,再扬头望向徐子鸣,第一次有意识杀人的徐子鸣正蹲在墙头处微微的发愣着,另一名悍匪哼了一声,取弓搭箭,嗖的一箭就射了过来,只听噗的一声就扎进了徐子鸣的心口处,徐子鸣也一头从一人多高的墙头栽了下来,砸起一片烟尘来,很快的,一滩血水从身下殷开。
咣的一声巨响,徐子鸣的大门也被马匹蹬开,那名肩头还插着一支小弩箭的悍匪冲了进来,看到徐子鸣躺在地上,身下殷开的血水冷哼了一声,然后下马冲进了房子里,一会功夫拖出个大箱子来,里面是徐子鸣存下来的几百贯铜钱,将这箱子向马背上一扔,骑着马就出了门,在隔壁的院子里,青娘咬着嘴唇,狠狠的瞪视着抓着他的那名悍匪,眼中有愤怒也有不屑,甚至还有些兴灾乐祸。
这名抓着青娘的悍匪手臂上还不停的淌着血水,把青娘向马背上一扔,跟着跳了马。
拖着箱子,肩头扎着箭支的悍匪看到这人的模样忍不住嘿嘿的笑道:“黑二,抓个娘们也能伤着,等回去风大哥还不笑掉了大牙!”
这叫黑二的悍匪一抹黑圆的大脸堂不以为意的笑道:“不愧是风大哥看上的娘们,果然够劲,也只有风大哥才能降服得了她!”
二人说笑着,对身上的伤势根本就不在意,纵马踏出巷子远去。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胡梓烟薰火燎,一身是血,手上带拎着一把滴血的大刀子,旋风一般的冲进了徐子鸣的小院,看到徐子鸣心口插着一长长的箭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还滩来殷红的血水,忍不住大骂一声跳了起来,冲到他的跟前,用力的拍着他的脸。
“死了没有?死了没有?没死吱一声!我还欠着你钱呢,你死了这钱可就不用还啦!”胡梓大叫着,拍了一会见没有反应,伸手在徐子鸣的鼻下探了探,然后长出了口气,还有气。
胡梓四下转了一圈,看了看院中那口井,几下子拎上来一桶水,沾着冰凉的井水拍打着徐子鸣的脸孔,被冷水一激,处于半昏迷中的徐子鸣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有些痛苦的哼了一声,看着胸前扎着的那支长箭。
胡梓叹道:“难不成你是右心人?被扎中心口竟然还能活下来,我以为欠你死了,欠你的钱就不用还了!”
“想得美!就算是为了那点钱,我也不能死,人死债可就消了!”徐子鸣哼哼着道,一伸手就握到了那支箭上,胡梓一惊,一把扯住了他叫道“你不要命啦,这箭拔下来你可真就完了!”
徐子鸣摆摆手示意没事,一用力,果然就将箭拔了下来,一股细小的血水跟着喷出,然后便止住了,看得胡梓一愣一愣的,他杀的人多,自然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心脏被箭射中。
徐子鸣扯开了衣服,从衣服里拿出个劣质的钱包来,钱包上粘着斑斑的血迹,中间还有一个透明的洞,里面装的银行卡名片之类的小东西充当了他的护心镜,挡住了这一箭,箭支透过钱包,只伤了肌肉,没伤到脏腑,这点小伤他还没看在眼中。
“亏得当初没扔,当成纪念留在身上了,要不然这命就没了,对了,青娘呢?”徐子鸣反应了过来急声问道。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你们两家的门都被踢倒了,只有你躺在这里,没看到青娘!”胡梓摇头道,“如果是被抓走了,只怕凶多吉少,这一次来袭的马匪是啸虎岭那一带的风无极,此人极其凶残,唉,这一次死了不少人!”
徐子鸣急得坐了起来,伸手抄起了身边那把长刀,捂着胸前的伤口就向外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煅练,他的身体素质相当的不错,如风一般的冲出小巷到了街上,只见四处的民房商铺青烟升腾着,救火的人来回奔走,将一桶桶的水扬洒到火堆里。
在街边还胡乱的扔着些没来及收走的尸体,一些居民伏在那些尸体上呜呜的痛哭着,还有人不停的摇头叹着气,咒骂着这该死的世道,这叶城此时分明就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越过那片尸体,看到一片幼小的身体,静静的躺在那里,暗红色的血水在他们的四周流淌着,徐子鸣一个个的看了过去,挨个的数着,每一个孩子的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在昨天,他们还围着自己,让自己给他们讲故事,送给自己一些河鱼、野果。
那是秀姑,很懂事的一个小女孩,还不到十岁,虽是个女孩,却在娃子当中非常有领袖风范,经常领着孩子们闯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大大小小祸事来,常看到她的父母追着她满街跑,像个野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