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看着这看起来有些缺心眼的黑大个,有些溺爱的笑了起来,向徐子鸣道:“这是我的徒弟傻秀,从小在外头捡回来的,父母都被山匪给杀了,这孩子从小心智就不全,老海头给看了下,怕是这辈子治不过来了,跟我学打铁的本事没学成,好在将来我死了,他也能凭着这粗陋的手艺糊口,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得能搬倒一头大牤牛!”
老于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可是傻秀还是堵在门口嘿嘿的笑着,直到老于踢了他两脚,才傻愣愣的让开道路,然后看着徐子鸣接着笑,笑得徐子鸣心里发毛,在身上摸了摸,想找个什么物件做礼物,可惜身上除了些在这里算是废纸的钱币之外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索性将身上的几枚硬币都摸了出来塞给傻秀。
“咦?我看看!”老于见徐子鸣塞给傻秀的两枚一毛,一枚五毛还有一枚一块的硬币忍不住脸上闪过一丝惊色,伸手就要了过来,傻秀也痛快的将硬币递给了师父,不过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老于手上的东西,显然他也很喜欢。
老于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硬币一边进了屋,随口让傻秀去冲茶,然后细细的看着硬币,最后将几枚硬币都放到了桌子上,指着五毛的硬币道:“这似乎有铜,还有其它的金属混合了进去,这个倒是有些怪异,如此光闪闪,莫非是加入了铂金?”
徐子鸣一看,老于指的是一块的,刚想解释一下,老于却把目光放到了两枚一毛的钱币上,口中喃喃的道:“这……是用何种材料制成?怎地如此轻巧?非铁非银……”
“是铝!”徐子鸣道。
“铝是什么?”老于问道,接着翻转着几枚硬币,又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东西,好生精巧,这上面的文字花纹是如何印刻上去的?如何铸造?”
徐子鸣这会可是真的无言了,让他如何向老于解释什么叫现代化工业产品?显然,老于对徐子鸣的这份礼物简直是满意之极,用一块七毛钱做见面礼物,徐子鸣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了。
良久,老于将这几枚硬币向徐子鸣的面前一堆叹道:“唉,技艺不精啊,却看不透这几枚钱币是如何铸造,既非方孔钱,又非西域的铸币,简直是巧夺天工啊!小后生,这几枚硬币价值不菲,当值百十贯,这礼太重,收不得,收不得!”
徐子鸣哪知道百十贯是多少,直接又推了回去,“说实话,我也不知这东西是如何制成,在我们那也属于机密,至于值钱……倒不值什么钱,留着当个纪念吧!”
见徐子鸣的态度坚决,老于想了想又收了起来,算是承了他这一份情,一会,傻秀端着茶送了过来,向碗里倒着茶汤,这茶汤当中还夹着不少碎碴,喝起来也有一股子怪异,也不知这其中都加入了些什么,徐子鸣本就不会品茶,可也喝得出来,这茶还没有现代五块钱一大包的那种花茶来得好喝,不过主人盛情之下,自己也不好拒绝,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茶碗。
老于将几枚硬币放进了傻秀的手上道:“这是你徐子鸣哥哥送你的礼物,好生收着,你自己想想,该还些什么样的礼物!”
傻秀乐呵呵的将钱币小心的贴身放好,然后就坐在一边低头沉思了起来,想着该还什么样的礼物,看着他头疼的样子,徐子鸣忍不住笑道:“傻秀,你不用想了,你不是有力气嘛,不如就帮我个忙好了!”
傻秀一愣,然后黑黑的脸膛也露出了微笑来,一个劲的点着头,起身一把将徐子鸣拎了起来就要向外走,徐子鸣将近一米八的个头,也算有肉有块,可是在傻秀的手上,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晃悠着,也没见这傻秀使几分力气。
“哎哎!别啊,等会,不是现在!”徐子鸣大叫了起来,傻秀有些茫然的放下徐子鸣,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又笑了起来。
“你这憨货,还不生火去,明天咱爷俩还要干活呢,要不然吃啥喝啥去!”老于喝道,傻秀一声也不吭的便向外走去,一会功夫,响起了铁块搬动的叮当声。
跟老于闲聊了几句,透露了一点想要在此安家的打算,老于也给徐子鸣琢磨几个工作,比如凭他的块头,倒是可以到楚家去碰碰运气,做个护卫,护送几次商队,省着点花销,叶城的房产便宜,自己盖房子也没人管,想要安家落户倒是很容易的事情。
很快老于的婆娘买了些熟食、青菜和肉回来,徐子鸣恭敬的叫了声于婶子,于婶子是典型的传统妇女,只是向徐子鸣打了个招呼便在厨房里的忙活了起来,不过半个小时就整治了六个菜,还打了几斤酒。
这地方日常生活的调料也只有油盐酱醋而已,没有什么鸡精、味精之类的东西,做出来的菜,看着不错,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倒是这酒,看起来微有些混浊,喝到嘴里很淡,微微有些发酸,还有些甜味,更像是现代低度的米酒,度数怕是还没有啤酒高,在现代徐子鸣因为工作原因,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五十二度的白酒能喝一斤,啤酒更是十二瓶还能开车回家,当然,酒驾是不对的。
就凭徐子鸣的酒量,这二斤酒喝下去根本就没什么感觉,老于喝了一斤,已经眼神散乱,倒在这泥土混着砖头制成的炕铺上忽忽大睡了起来。
这连番折腾,再喝点酒,徐子鸣也累了,全身酸得厉害,一脸的疲态,于婶子忙前心后的,在隔壁的房屋里清扫了一番,又铺了被褥,这时候徐子鸣也顾不得客气,道了声谢,倒下扯过被子便大睡了起来,睡得正沉,便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却是老于已经与弟子傻秀开工打铁了。
徐子鸣再爬起来的时候,全身酸疼得像是生了锈一样,身体虽然难受,可却是神清气爽,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没有一丁点城市呛人的烟雾气,这种感觉,只有幼时在农村的时候才有所感觉。
徐子鸣在院子的井边洗了把脸,再看看天色,已经是日上三杆,看看手腕上还正常行走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六个小时。
“哈哈,后生,醒啦!”老于拎着把小锤走了出来,傻秀还在那个生着火的铺子里敲敲打打着,一把菜刀已经成型了,虽然还是黑糊糊的,可是看起来,却有一种很漂亮的惊艳感,或许这就是手工产品的灵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