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与平常一样。寡淡的校园日常,更寡淡的家里。那个非法行医的爷爷大概是真的“阴沟里翻船了”,人间蒸发了一样。尹沨心里并不觉得有丧亲之痛,除了不是有血缘之亲,更多是一老一小两人,真的没什么感情,那只是个怪老头而矣,没有出去接活时,就在地下室呆着。尹沨被强迫进去过几次,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会让法庭判极刑的禁忌。或许,就是见到那些东西,让尹沨厌恶鼓捣那些东西的爷爷。如果怪老头真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个很恐怖的人吧。
又一个学期结束,也就预示长冬到来。紫京地区是“灾难地球”上最适合人类留存的纬度。绕是如此,这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冬天,让人够呛!最受不了的是冬阴天,天空上全是乌云,干冷着,偶尔来股冷风,捎几片雪,死气沉沉。很难想像这是合法与非法人口加起来有五千万人的大都会区。地面上是合法人类的领域,地下是非法人类的领域。
人间只有一层,但地狱有十八层,紫京的地下世界又何止十八层噢。警捕厅能进入地下三层管治,就是一级战斗规模。更别说有魔窟之称的坑金区。
平躺在床上的尹沨,回味起那夜的人生滋润。从那晚后到现在,史美丽与他就未在搭理过,如同从未认识的陌生人,八年级的她,如愿毕业拿到人的身份证,也彻底跟坑金学院断了关系。没有一个人还会回到那种处处监测的地方。尹沨有了对史美丽的留恋,她是随便的女孩吗?那种随便对自己这样孤寂的男孩,是何种久旱甘露的恩泽。“切!”尹沨忍不起啐自己一下,满脑子乱糟糟的,原以为自己很酷,玩了一次就完了,却是上了瘾。那个史美丽真是打开了自己的身上不可控的东西。女人真的历害呀!
肚子的饥饿感,打断了尹沨的思维。爬起床,一翻储存柜,空空如也,好些日子未补增食物了。尹沨穿上一件灰色风式,戴上一顶鸭舌帽,脖子裹上围巾,下楼梯出了家门。这里巷子拐弯抹角,房屋老旧不堪,此时是下午五点,天色更灰暗,更没有人。食品一般是官方指定的专买店,不但贵,还要出示证件。比较方便廉价的是地下黑市,不过那里产品来源不明,可能是未净化的污染地走私来的。有钱的家庭,不敢冒那险,穷人顾不了那些,也就多多少少产生病变异化,下界之人只能在不洁与饥饿中选择其一。
尹沨赶到食品专卖店,大门关着,门上挂着“停业三天”。这是常有的事,运营商只有一家企业,“全丰食品产销公司”,是财阀“大全资产局”所属的食品垄断企业,坑金区断水断电断食物供应,是经常性的,而这些行业也无一例外,都属于大全。大全的掌握者西门家族,犹若紫京都会的王者,千年之久的各种行业垄断,造就了财阀的绵密势力,连“上界机关”也要顾忌三分。
这就没得选择了,尹沨走到地下通道口,径直往地下黑市。地下通道口明的有几百个,暗的不计其数。一二层比较冷清,第三层则繁华,商铺也多,这离地面有九十米深,宽敞通达,大通道两边大大小小的坑室,这里通风光亮都没问题,也不知几千年前的人类基建是有多历害,别说整个紫京都地下,就这坑金区地下,也得几十万人员设备修建上百年吧。
通道犹如街道,人来人往,挤来挤去,彼此不在乎面孔,一派轻松热闹景象。尹沨在好几家食品小店,选了食物。店家都是正宗产品与不明产品混搭着买。尹沨可以轻易挑选到正宗的,剔除不明的产品,这种能耐不招人待见,也危险,故尔尹沨是不太想到黑市买食物,来买也不是只在一家买,少买点,多家买,上次买下次就不在这买。反正不能让人怀疑到你的能力。
一口气下来,尹沨大包小包拎着,从另一处坑道阶梯往上走。“唿”!尹沨感觉到时也挨到!重重一击,尹沨扑倒地,咦!血从脖劲断处流出,有个家伙明晃晃刀来切未断尽的头,骨头断了,皮拉开了,刀一划,头劲分家了!“劫尸盗贼!”尹沨没有痛觉却有巨大恐慌,“我就这个死了?不!不可能!呵呵,老子还不想死!狗日的,老子才不想这么死”,尹沨左眼晴泛起红芒,左手筋肉膨鼓,猛的抡起,拳头砸在那执刀切头的家伙,咚!那家伙跟炮弹打出去一样,撞在混凝土墙璧上,成了肉饼就贴在上面了,刀咣珰掉在地上。其它同伙惊恐见到这一幕,断头少年站起来了,原本流淌在地的血,沾连绞裹抽缩回颈脖子断口里,右手还提着他自己头,一只眼红芒灼人,那没了头的身体,跟鬼怪一样,闪飞如电,咚咚声响,这几个劫尸贼都被尹沨左手头拳砸死贴在洞道顶上及两边,无一例外,全成肉泥。
尹沨把自己头又按在脖颈处,左手从膨鼓状变换为玉质白亮,透出的玉光柔和似仙霞一样,这手绕头颈断处,摸了一圈,愈合如初,整个人也从狂魔之状恢复成常人。尹沨一点不迟疑,拎起地上自己的大包小包,飞快逃出坑道。好在太偏僻,没遇上其他路人。一口气从地下到地上,拐了好些巷子,尹沨才缓下脚步,长喘不止,又用右手摸了下脖颈,确实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观看下方向位置,赶往自己家。
当尹沨进到四楼自己屋里时,劲就松懈下来,一屁股瘫倒沙发上,那种断头感觉…尹沨手掩住鼻目,疯笑起来。他猛坐起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怪老头,对我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