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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二节 缘起江南


二月,仍旧春寒料峭的季节,时而寒风凛冽,时而春阳暖暖。百花齐放,莺燕叮咛。当然,这些已是邪风袭击前的美好了。此时的江南,天空终日阴沉,时而电闪雷鸣,时而霪雨霏霏,早没了那份优雅神韵。r

此刻,在姑苏城的麻云镇一间离危险地带偏远的小祠堂中聚满了逃难者,大家紧挨着彼此坐在一堆篝火旁,或昏昏欲睡,或沉思不语,连日的逃难经历已经把他们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r

这是一间废弃多年的祠堂,堂内破败不堪,屋顶的屋檐早也被催今销古的风掀得千疮百孔,漏洞百出,堂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顺着破漏的屋檐滴进堂内,打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叮咚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四周显得分外刺耳。r

头部的疼痛感将文珏强行拉回到现实,皱着眉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做何动作,就有个男女相宜的声音响起:终于醒了,你要是再那么昏迷下去,不饿死也渴死了!r

文珏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救了自己命的儒衣少年,此刻他双手交叉怀抱着一把剑,靠在一根离自己很近的堂柱上,歪着头来看着自己。r

文珏没有说话,转而打量起四周来。r

堂外的天阴沉沉的,让人分辨不清事物的轮廓来,而此刻,围坐在篝火边人的脸是那样清晰,红焰仿佛是跳跃在那些人的脸上一般,明明灭灭。r

靠门的那人是名男子,长长的脸,两眼精光闪闪,仿佛随时在算计着什么,下巴上留着一搓山羊胡,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得了什么便宜。r

山羊胡右座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头,老头一身黑色落地长衫,双手放在盘起的漆盖上,苍苍白发被绾成一个高髻用一根通身黝黑内里却镶嵌了红丝的奇特簪子固定在脑后,眉毛仿佛是染了霜般白。此刻他正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r

老者身边坐着个汉子,那汉子面目凶悍,即使是笑着也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浓眉虎目,煞气逼人,虽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粗布衣,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强势。他此时也正环视着四周。r

汉子旁边是个身材明显瘦小很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白色布衣,一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恐,眼睛畏惧的打量着四周,身体蜷缩成一团,正兀自发着抖,好像还未从邪风的突袭中回过神来一样。r

再过去便是那些如文珏自己一般身显狼狈不堪的人了,他们衣衫褴褛,惊恐万分地紧紧挨在一起,仿佛认为这样就不会再被那邪风吹散一样。r

看你这么精神的样子,看来那条命算是保住了。生命可贵,下次可不要把自己的小命随手奉给他人。r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会报答你的。”还没等顾廿儿说完,文珏便语气生硬的回道。仿佛对于顾廿儿的解救无动于衷的样子。r

顾廿儿沉默了半会儿,而后冷哼了一声,道:“我向来不是一个好人,有些人越是想死,我越是要去救他,让他死不了。有些人越是想活,我越是让他死。碰巧,你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