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仿佛这一刻他与整个丹炉成为一体,数十种药材全都炼成草木精华后,萧扬也学着天医上人,把这些草木精华放入三横的条格中。同时按照天医上人打开顺序,打开这些条格,草木精华顺流而下,很快就汇集在丹炉中心。
心头最后一丝疑惑也被解开,萧扬对天医上人的崇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看似杂乱无章把这些草木精华放在条格中,而后按照同样的手速与顺序打开条格,放任这些草木精华自流,滚落汇集恰好和天医上人所说的融合顺序相同,而且融合时间完美。这一刻萧扬明白什么叫时机,同时心中推崇,天医上人不愧是医道大家!
草木精华在通红的丹炉底部汇集,萧扬手中真火再次炽热三分。与此同时天地灵气呼啸,丹炉内闪过九色霞光,奇异的药香蔓延而开,萧扬心中大定。上次天医上人炼制天蓝根时没出现这样的异象,而这次自己炼制时多出九色霞光,看样子人级下品丹很有可能突破到人级中品。
明月与清风自然看到丹炉内的异象,全都瞪圆眼睛,嘴巴大大的张开,一脸的震惊。而原本眉飞色舞胜券在握的马脸,这一刻一张脸可是真被拉长,呆呆的看着丹炉,口中还酸酸的低喃:“肯定又是废丹,就他怎么可能炼出丹来,而且还是越阶的丹。”
异香与霞光缓缓发散,萧扬散去手上的真火,凝神往丹炉内一瞧,就看到丹炉底部躺着一颗如琉璃般色彩璀璨,像龙眼大小的丹丸。把药丹拿出来后,嗅着上面的异香,萧扬感觉精神振奋,心中确定这个丹药一定就是天蓝根,而且还是从人级下品升阶到人级中品的丹药。
明月和清风围上来,明月先盯着药丹说:“萧师兄就是萧师兄,天纵奇才,居然只用了一千三百八十次,就炼出了越阶的丹药。”清风更是双眼写满崇拜,呆呆的看着萧扬:“萧师兄,能不能也让我摸了摸这越阶的神丹?这东西我只听过,还没亲眼见过!”
如果一千三百八十次炼成人级下品丹,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笑话,炼丹的人也是一个废的不能再废的废物。但如果一千三百八十次炼出来的是人级下品越阶到了人级中品的丹药,那炼丹的就是一个天才不能再天才的天才!君不见有些丹师炼了一辈子的丹,也没炼出一颗越阶的丹来,而萧扬才炼了一千三百八十颗就出了人级中品丹,当得起天纵奇才!
“哼!”一声冷哼传来:“真是个笑话,你们说这颗丹药是人级中品就是人级中品?”马脸走过来,看着萧扬手中的丹药说:“天蓝根炼成后是金色的丹丸,这颗丹药却不是那个颜色,我看这不过是有些异香的废丹。”
马脸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斥吼:“够了!”丹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天医上人大步流星冲了过来。明月、清风、马脸同时向天医上人行礼,萧扬抓着丹药呆呆出神,浑然未觉天医上人驾到。
天医上人也没有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一步跨到萧扬的身边说:“你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感觉这颗丹药如同生命,和你的心跳同一个节拍?”听到天医上人这样问,萧扬双眼有了焦距,对着天医上人连番点头:“这颗丹药就好像是心脏一般,在我的手心中不停的跳动。”
天医上人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用颤抖的声音说:“这就是从人级下品越阶到人级中品的丹药,拿给我仔细瞧瞧。”说着就从萧扬的手中拿过丹药,研究一番后终于确信这个就是越阶成功的天蓝根,人级中品丹!
听到天医上人的鉴赏结果后,原本神采飞扬的马脸,立刻如同被抽掉大椎一般,身形摇摆一下就瘫坐在地上,手中的药壶这一刻成了烫手的火炭,伸手就往外丢,药壶摔在萧扬脚边发出一声轻响,萧扬拿起药壶看着马脸说:“怎么?这次你又想赖?”
马脸用慌乱的眼神看着萧扬,慢慢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后,张开嘴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萧扬,马脸这时才知道怕,同时心中暗暗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挑了个最臭的废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选了臭丹却要自己吃的荒唐。
萧扬现在阶位和马脸相当,加上萧扬身上又具备了真火,马脸自然不是萧扬的对手,萧扬伸出手来压在马脸身上,打开瓶盖把里面的废丹倒进马脸的嘴巴中,此刻马脸的表情异常丰富,就如同一个被人强迫的小媳妇,虽然极力挣扎,但却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废丹带着异常浓郁的恶臭在口腔内化开,而后形成一道逆流在马脸的腹脏内穿行。随着逆流不停的穿行,马脸的肠胃开始活跃震动,气门关不住,连续放出一连串的响臭屁来。萧扬想不到废丹居然如此霸道,伸手用力就把马脸甩到丹房之外。半空中的马脸面色猛然一红,双腿努力夹紧,却无法掩盖汹涌而出的事实,神医袍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黄色的水渍,当然马脸脸上也露出苦痛的神情来。
萧扬心中全部的烦恼,都随着马脸被丢了出去。看着一脸狂喜的天医上人,萧扬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上人,现在每炉我只能炼出一颗丹药来,即使每颗天蓝根都越阶成了人级中品丹,整个兽族爆发的大瘟疫感染的肯定不少,我一天炼制八个时辰,最多也就炼出两百颗丹药来,有些杯水车薪!”萧扬嘴上这样说,心中冒出一丝的疑惑,记得上次天医上人用出同样的材料,炼出百十颗的丹药来,怎么自己就只炼出一颗呢?
天医上人听到萧扬这样问,嘴角浮现出一丝的笑容来,伸出手掌让萧扬看自己的掌心,萧扬看到天医上人枯槁的手掌心中忽然冒出一道道一条条如同条格般密布的剑气来:“萧扬你有很强的悟性,但是你的观察还不够细微,在草木精华融合即将要成丹的时候,你一定要用剑气把草木精华切割而来,这样炼出的就不是一颗丹药,而是一炉丹药。”
听到这里萧扬才恍然,草木精华即将变成丹药时还可以通过这种方法切割,萧扬看丹房内就只有明月、清风与天医上人,脚步往前一沓压低声音说:“上人我觉得现在这样炼丹的方式很不好,不是每个丹师都能精确的估计出草药的重量,更不能算出里面药汁的含量,所以我想改革细化丹途!”
萧扬这样说震得天医上人圆瞪双眼,上下打量萧扬之后才把头一点:“那你说说看,整个丹途应该如何改革?”
这个念头在萧扬的心中早就有了模糊的影子,经过这上千次的失误,还有刚才的灵光乍现后,现在这个念头异常的清晰。听到天医上人问,萧扬拿起两株个体完全不同的天蓝根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株完全相同的天蓝根,不管是形体还是重量,乃至药效都不完全相同。按照丹方上的十株,拿起药材后就很难控制其他的药材配比。”
天医上人听到萧扬这样说后,眼睛中闪过异彩:“我已经很高看了你,却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悟性。每个丹师入门之前开始钻研药性医理,就是为了以后学习丹方打下基础,这个世界的确没有两株完全相同的天蓝根,但是丹师有着一双手,他可以通过这一双手和心中的那一杆称,来确定十株是多重,每种药材要加多少,这就是每个丹师所具备的经验。”
萧扬听了明白,其实药方中已经有了固定的公式,但师傅不会告诉你,而是让你自己摸索,正是因为这种开放性的教学,如大浪淘沙般,让每个丹方都成为淘汰丹师的关口,想到这里萧扬心中升腾出宏愿来:“如果我能研究出一套标尺,记录草木的重量,记录丹炉的温度,让丹途更加细化量化。让天下人都能炼丹!让这个天下不再有无药可医。”萧扬说到最后双眼放光,而天医上人却把头一摇。
“你这个想法太过于理想化,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却不符合实际。让天下人都能炼丹,呵呵!呵呵!”天医上人笑而不语,萧扬说出来的这个就如佛家所说的极乐世界,天主教廷所推崇的天堂一般,都属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也就骗骗无知的信徒。
萧扬看着天医上人淡然的神情,本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便也不再这个问题上争竞。在没有做出成品前,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是天方夜谭。
天医上人从丹房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把这颗人级中品的天蓝根放进水晶瓶中,塞上盖子后扔给萧扬:“这个你好好的留着,有些丹师一辈子都炼不出越阶的丹药,而你一周的功夫就炼了出来,我看好你!希望你能记住这种感觉,把越阶炼成平常,医治兽族瘟疫,应该没有问题。”
天医上人说完便洒脱而去,这一刻他心中异常畅快,想要引颈高歌,却又要注意自己一派宗师的形象,刚出门就看到正在污染空气的马脸,眉头轻皱伸手弹动一缕指风,封住了马脸的穴位。此子心术不正,吃下废丹虽无性命之忧,却要承受痢疾之苦,也算是对他的一个教训。
萧扬握着手中的水晶瓶,感受到天级中品丹如心脏般的跳动。耳畔响彻粗重的呼吸声,清风看着天医上人已经离开后,这才壮着胆子问萧扬:“萧师兄,你有法子让这天下的人都能炼丹?”明月也紧跟一句追问道:“还能让这天下不再有无药可医?”
萧扬看着两个丹童一双眼眸如星辰般闪亮,眼眸中不光有憧憬,还有一丝丝的期望。这一刻萧扬感觉到心底逆流出一团的火焰,点亮了身体中的信仰,重重把头一点说:“我要让这天下人都能炼丹,我还要让这天下不再有无药可医的悲剧。”说着伸出手掌来拍着两个少年的额头说:“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实现这个宏愿吗?”
明月与清风相互也看了一眼,而后把头一点:“我愿意。”听到这个答案后,萧扬一时欣喜。自己并不是孤独的探索者,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追随者,后世的大陆史会记住今天,正是因为萧扬的宏愿,造就了两个仁心仁术的绝世神医,同时也把炼丹的门槛改成了流水线。
萧扬把手一拍说:“既然你们愿意,那我们现在就做。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因为我们而改变。”随着萧扬如宣誓般的豪言,明月与清风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血脉沸腾起来,随着血脉沸腾,两张小脸全都变得血红,两双眼睛中也是写满了坚定。
萧扬敢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心中早就有了一些谱系,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萧扬找到了解决方法,如果从药材的重量入手,那么自己可以采用量器给药材称重,如果从药材的浓度入手,那么自己可以从容器入手,把药材切碎压榨成汁,按照一定浓度进行配比。
至于火候或者说温度更是好办,萧扬可是记得有一种东西叫温度计,玻璃柱子里装上水银,在玻璃柱上刻有刻度,多少温度就会有多少的刻度。萧扬觉得如果能够把这一切都量化出来,那么对于整个丹道来说,将是天翻地覆的改革,那时丹师的经验将会被量化,流水线生产丹药不再是梦。
想到这里萧扬心中热血激荡,根据刚才的经验收集药材,把药材收集到手后,让明月与清风帮着给药材称重,得到天蓝根药方的重量后,按照这个重量再找出一份同等重量的药材来。而后把这一份药材打成浆水,用容器盛好后再把挑出来的药材打碎摆在容器中,萧扬开始炼制丹药,先尝试这个思路是否可行。
整个丹房内三个都如走火入魔般,一个个神神叨叨的忙忙碌碌,他们都知道自己会改变世界,他们也在慢慢的改变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