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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旧恩除却刀出鞘


皇宫的天牢,层层都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可谓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在里面,终日阴暗不见光,地面阴冷潮湿,也不知有多少功臣名就的臣子,常以莫须有罪名,深陷于此,在里面了此残生。江山动荡,朝纲尽废,奸臣当道,也不知祸乱了多少的仁人志士,有志者不能效忠于国,这乱世或许只差了一步棋,就该拉开帷幕。r

此刻,阴暗的天牢深处坐着一个男子,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摸样,着实难以与当初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的大将军联想起来,身上的几道伤口已经化脓了,伤口也尽数感染,污血染着白色的衣衫,记不清今日是何年何月,被囚禁的第几天,只能一次次的默数被严刑逼供的第几次,每天夜里都不能真正的入睡,浑身的伤,一动便痛不欲生。可是他总是咬牙坚持因为这是都城,外面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爱的很深的阿君。r

鞭子在他的身上呼呼作响,狱吏们似乎要将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就是要他画押,要他认罪,他偏就不,这一认罪,他们独孤家就是灭门惨祸,何况他何罪之有,勾结敌国?卖主求荣?呵呵,说的好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这般死去,太窝囊,再说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他从离开军营的那一刻就已然明了,表面上那个看起来是皇上要杀他,可是从哪周挺的表情来看,其实是周家的人要置他于死地,所以才如此曲线陷害忠良。r

在这空寂阴暗的牢中,一点点的响声便能引起一番轩然大波,狱卒不耐烦的喊着r

“开饭、开饭。”tr

“哐当、哐当”勺子在木桶里打转的声音越来越近,捅中的饭食比猪狗的食物还不如,但独孤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一丝力气便能盼望一丝的希望,再说这些比起以前所吃的那些苦,真是不值一提。r

狱卒将饭放在他的碗中,别有深意的说一句:“独孤将军,今天的饭菜不错,将军一定要吃完。”r

“呵呵谢谢小哥照顾有加”独孤烨对这狱卒的态度也是有些意外。r

饭菜不错?呵呵,又是这馊饭,怎能般配上一个好字?对着这碗搜饭,独孤烨确实难以下咽,但吃了几日便也就习惯了,待吃个碗底朝天,赫然有张小纸团映入眼前,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道:“兄弟,我回来了,勿念,一切安好。”r

一切安好,包括了多少的意思,只要花君、兄弟们和独孤家都好,就好了,至于他自己,他从来就不担心,因为早就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生死见得多了,也就漠然了。r

看来这南国的皇宫也是表面上的平静,其内部着实是一团浑水,这其中到底安插着多少北国细作、西国细作,江山都已不保,这些杂种竟学会了如何去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肃清异己,可悲呀。r

可是如今,这些个问题,是他该担心的吗,他还会担心吗?他真正担心的是南国皇帝会不会借题发挥对付独孤家,奶奶年岁已高,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就算有心反抗也无力,几个伯母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的囚禁或许就是独孤家百年的劫难吧,可惜自己愧对父兄的托付,好生照顾独孤家的期望在此刻真的要破灭了。r

奶奶,孙儿想你了,你可好?r

阿君,国将不国,家何在?那日花前的誓言,可能不会实现了。r

坊间依旧热闹不凡,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独孤烨莫名其妙的坐着囚车回来而生活改变,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只会给人们增加一些笑料罢了。多嘴的阿婆有的是,嚼舌根头的更加的多。r

话说恐怕此次独孤家要家毁人亡了,看热闹的又加了句早该灭了功高震主遭人嫉妒。r

但更多的似乎有些个担心,南国千百年的江山如果没有独孤家的支持,恐怕早就国破家亡了,现在嘲笑独孤家的,估计到最后是怎么都笑不出吧。r

独孤家门楣虽然光彩,但府中的沉闷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响午的时候老太太打个喷嚏,从熟睡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了,只是这个喷嚏似乎在无声的提醒着自己,孙儿还在忍受着非人般的折磨。r

“是你在想奶奶吗,都说想一个人,那个被想的人会打喷嚏,孙儿,奶奶也好想你,不知道你怎么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你父亲和叔叔们都在,我们还能去宫里贿赂银子看看你,可是如今朝中独孤家已经被孤立,是孤立无援啊。”r

门下小厮颠颠撞撞的撞破了门,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老奶奶,皇帝派军队包围了独孤府,只准进不准出呀。”r

刚起床披衣整装完毕,梳头之际,闻此言,手中那枚新婚之夜老爷子送的玉簪应声而下,碎成两瓣,独孤老太太弯腰捡起,小心的呵护在手中,艰难道:“说了是什么原因吗?”r

小厮回禀:“听二奶奶出去问话,说是独孤将军罪名证据确凿,只待画押确认,独孤家将会满门抄斩,现围困独孤府是怕有人连夜逃走。”r

最后的满门抄斩,说的最为小声,看着独孤老太太面色惨白,手中断碎的玉簪扎了一手的血,小心的退了出去,恐怕她此刻需要的是安静,看着独孤家彻底的走向下坡路,看着老爷子多年的心血化成了碎片,她的心恐怕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好受吧。r

独孤老太太双手紧紧地攥住簪子,手中的疼痛不及心中的疼痛:“陛下,你害我丈夫儿子惨死沙场,我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再计较,如今你要亲手送独孤家上断头台,你可想过,这千秋的霸业是谁为你在外保家卫国,是谁为你抛头颅撒热血,如今你要将这一切的功说成过,是你昏庸无能,那你就不要怪我们独孤家反了你。”r

握着挂在沙曼上的宝刀,宝刀虽老,但人不老,因为这把刀,她认识了当初掌权独孤家的老爷子,因为这把刀,她喜欢上了他的那份书卷气中的霸气,因为这把刀,她放下了宝刀拿起了针线相夫教子。r

而如今,那些个故事已然成为记忆,自己也已过半百之年,她却还记得,记得牢牢的:“老爷子,对不起了,答应你好好的守着这国家,守着这独孤家的百年基业,怕是如今我要食言了,那昏君如此待我独孤家,我守之作甚?我要守护你的血脉,那些功过,留于后人诉说。”r

二奶奶此刻正好走进屋中,见着独孤老太太对宝刀两眼发直的表情,握着她说道:“其实,只要姐姐狠一狠心,将独孤烨从族谱中踢出,可保独孤家百余条性命免遭凌迟处死的危机。”r

“不可能,他是独孤烨,他是我的孙儿,他是支撑独孤家走向今天的男子,我们独孤家就算拼尽一切,也不能做此等卑劣之事。”r

二奶奶只好叹了一声气,准备退出去的,却见残梦从回廊的尽头走来,只见他进入屋中,变戏法的拿出金疮药和止血带,安抚着独孤老太太坐下小心的包扎道:“老太太你放心,南国皇军包围了独孤府,我的兵马已经包围了南国皇城,如果他要凌迟处死独孤家,我会叫这南国给你们独孤家陪葬的。”r

临走前,掩上独孤老太太的房门:“明日就会有北国的人前来,和南国皇帝谈判,我也会去,相信我们好吗,我们一定会将独孤烨就出来的。”r

回廊上他走的坚强,走的孤单,独孤烨,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只是一直觉得我在孤军奋战,幸好,落子聪明去北国搬了救兵,你北国父皇可是心急如焚,派遣落子作为北国使者,明日就能抵达皇城,我会和落子并肩携手,带你回到独孤家!r

江南的烟雨是温柔的,江南的山水是温柔的,就像柔软丝绸一般,让人爱不释手,可惜这美好的光景,缺少人的欣赏,残梦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片地方出神。r

独孤烨,我好期盼明天,明天我就能看见你了,你知道吗,我和落子有多担心你!若你走了,这些将士该要让谁去照料,我们是真的不敢再看着有人离开我们,那种感觉,就像是阳光灼伤皮肤的感觉,表面上觉察不到,等到你发现时,却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