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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二)


这一年,班主任调到毕业班去了。

这一年,爷爷不想让她继续念了,念到初中毕业就好了。

这一年,她又没买课本,在别处借了几本旧的,没钱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学校也很少有人因为她穷,没有得体的衣服穿而瞧不起她,因为她学习好,巴结她还来不及,心情好了她会在考试的时候“帮帮忙”。跟学习好的人做朋友是很有面子的事。

米欣的英文很不好,她对那ABCD什么的实在不感兴趣,上课总犯困,也与没借到课本有关吧。

同桌有时候捅捅她,小声说:“你怎么困成这样?学我啊?我是说不定哪天就不上了。”

自习课的时候同桌说:“我对学习没兴趣,也学不进去了,贪慕虚荣,没意思!烦!”

“那些坏男孩,我都不喜瞅,还欺负女生。你对他们感兴趣?”

“你是说城里来的那个吧!早开除了,城里都不要他,农村的教师就这么伟大受得了他啊!晚上息了灯直往女生宿舍钻。”

“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同桌不屑地一笑,“我喜欢他给我买东西!”

米欣发现自己也挺虚荣的,只是与她不同形式而已,发试卷的时候喜欢去跟别人比考试的结果,每次比别人高都是洋洋得意的表情。

她学英语的时候感觉什么叫学不进去了,什么天才,什么聪明,不过如此。狂妄与自信渐渐没有了。以前没有感受过吃力的感觉,就说人家笨,其实现在自己不也一样。

同桌依旧爱打扮爱疯,米欣知道她内心空虚,坐在课堂里听不进去一个字。

后来想起来初中三年,初二连点儿值得回味的东西都没有,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气,她像是从美丽的童话中一下跌到了现实中,觉得一切全都是假的。

初三重新分了班,刚进新班的头一天,米欣就发现有个很出众的男孩,似曾相识的样子,点名的时候知道他叫夏君寒,这名字好冷,像他外表冷清的样子。

他高高瘦瘦的,清纯俊秀的脸庞,冷漠淡然的气质,笑起来有种魅惑,调皮的时候很可爱。在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的时候她的心被撞了一下,他居然盯着她看!她确实有点心动了,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眼睛真的很明亮,米欣很害怕他看透自己。

也许没有那次的巧合他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

那堂体育课后她第一个跑回教室,没想到教室里居然还坐着一个人——夏君寒,他们都被彼此吓了一跳。当米欣穿着雪白的裙子飘进来时,那以前曾梦想过的长发已成为现实,高高地束起。她一刹那楞在那里无意识地看着他,长发被甩在胸前,一双明亮的眼睛同样在注视着她。他那时穿着一件白衬衫,让人联想到王子和公主的故事。

后来米欣开始暗恋他,她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他,捕捉他的目光然后窃喜地逃走。

米欣翻箱倒柜地翻出一个笔记本,那是小学六年级第一名的奖品,她打开它,里面由“哥俩好啊”到朦胧诗,现在是要记日记:

今天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似薄雾一般,男孩抱着书包呆呆地望着我,我不知所措。他怎么会喜欢我的?我一点都不漂亮。他的面容美丽而模糊,他的眼睛让我心乱。我总是看不清他的容颜。我其实很喜欢他,每天都想他。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够好,我配不上他。我不想做可怜巴巴的痴情动物。他真的喜欢我吗?

她自己也奇怪像自己这种性格的人也会多愁善感地记日记。她忘了,她已经慢慢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