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他跟她的后桌换了座,跑到她后面上了一堂课,平平静静的一堂课,她知道他在看她,而她装作不知道,躲着他。慢慢地他也有意躲她,他们都在不留痕迹地掩饰。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互相喜欢。这是他们两个人地秘密,似是而非的捉摸不透的秘密。
这一年每个人都潜伏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心境。能够留下来读初三的,除了那些想混毕业证的,就是想拼一回的了。天天的复习和测验成了一种习惯,对他们的神经也起不了什么刺激作用了。显得很平淡,感觉起来,好像一年就这么流逝了。很短很短,清淡透明的日子。
填志愿表后,她向门外走去,回首望了一下那个自己熟悉不过的座位。她发现他在交上志愿表后疯了般翻看志愿表。突然觉得好心痛。
她口是心非地对后桌嚷嚷要报卫校,却填了职业高中,因为学费少,爷爷也许会让她念。他揣着高于省部属的分数却报了市部署卫校。只有米欣明白为什么。他知道后会恨她吗?她很喜欢她,喜欢的心痛,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米欣最终没有去上学,因为村里人都说上那没有用,找不到工作还是回来种地。
唐唐如愿地上公费高中去了,陈飞也以优异的成绩与唐唐同校。夏君寒上中专去了,不是他第一志愿的卫校。没有米欣,那所学校就没有意义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米欣没有回过神来,经常早上起来以为还要上课。十年的读书生涯结束了,有一点不适应。她有时候想他高高的身影,想他傻傻望着自己的眼睛,想他灿烂的笑和调皮时的样子。她想把这些都牢牢记住,因为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到后来她回忆不起他的容颜,脑海中只有一场场濛濛的雨丝。
再见了,她的单纯的连句开场白都没有的爱情!
米欣去了一家小吃部给人打扫,洗碗,烙大饼。
整日站在日头下烙大饼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每天只有五元的工钱。这里原来就有一个女孩,叫小静,才十四岁,家里很穷,妈妈是个疯子。两个人很快成了朋友。
晚上十二点才回到地下室的宿舍,一个巴掌大的地窖似的小黑屋,白天不打灯就伸手不见五指。附近连厕所都没有,天天去他们固定的拐角处解决。没有比这更令人恶心的了,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直到多年以后米欣还经常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恶心的程度一点都不夸张。
米欣说:“我看老板还可以,挺会做生意的,三十出头,待人还算客气。”
“好什么!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很色。”小静悄声说:“别告诉别人啊!”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哪色了?”
“这是你还不熟,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啊!提防他一点。”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走?”
“没办法,我家需要钱,我没地方可以去。”
小静又说:“你不信?有次他非要带我去买衣服,我说不买,她就说穿的太寒酸客人会嫌,硬带我去了,他带着我绕整座城转了一圈,直转得我分不清东西南北。他骑着摩托车还伸出手摸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
“他怎么这样?”
“他还说就小静最听话,他问我你知道小孩是怎么有的吗?我说不知道,他就跟我讲一些恶心的话。”虽然小静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而米欣觉得不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