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晴回想了一下,依稀记起那天的话,挠挠鬓发道:“四姐姐多心了,我没有亲姐妹,别的堂姐妹又都在西都,只有四姐姐一个姐姐说得上话,哪里会说你的不是。我就是觉得用自己的东西换银子不是什么错事,又不是贴身的东西。母亲前一日也对我说四姐姐做事机变、不拘小节,让我体谅四姐姐的苦衷。”
“哦?我的什么苦衷?”许嘉彤目中柔光浅敛。
“就是私宅用度不足,要靠四姐姐承担呀。”许嘉晴似是有难言之隐,忍着没有把话说全。
为什么用度不足,一定有个解释,想必解释的很不堪。比方说曹氏行同下堂妇,比方说她许嘉彤出身不正。
许嘉彤没有为难她,笑道:“是我误会五妹妹了,是我不好,等到了西都,我亲手绣一扇屏风给五妹妹赔罪。”
许嘉晴又客气了几句便告辞了,许嘉彤叹了口气,对碧水道:“你瞧着五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姑娘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可是也不必把人都想得太精明了。您看看大少爷那德行,五姑娘不精明也不是出奇的事。”碧水把绸缎收到了箱子里。
“她若只是个蠢的倒也罢了,只怕是在我面前演戏,再或是太容易受人唆摆,都是祸害。”这个人始终是个隐患,许嘉彤寻思着寻个机会让她远远地离开了才好。
碧水盖上箱子,笑道:“这些料子都是上好的,奴婢觉着留出一匹给姑娘做路上的衣裳,余下的等到了西都再做可好?”
“就依你的主意,到了西都,就按西都时新的样式做,眼下也没功夫张罗这些。阿湘手艺不错,多给她机会学些新东西,以后说不准能帮上织造坊的事。”许嘉彤叮嘱道。
“姑娘身边是该多个能做事的人了。”碧水笑道。
“你去打听一下,我那大堂兄的狐朋狗友里有哪一位是要续弦的,这人可还有姐妹?”许嘉彤嘴角隐隐多了一丝冷笑。
许嘉彤叫了阿湘和双绣进来打听佛源阁的情况,碧水领了腰牌出了府,到晚饭时才回来。她也不知许嘉彤为何突然打听这么一个人,只是很尽责地打探了消息。
原来许连平所说的好友名唤方瑞,从父亲那一代开始经商,到了他这一代生意做了起来。他在生意上是一把好手,可是私德上却实在无法直视,据说此人十四岁时就开始流连于青楼楚馆,家里妻妾成群都没能让他收敛。他前后两任妻子都是进门后不足两年过世,另还有四五位良妾据说也死得蹊跷。
方家这一代除了方瑞,还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方芯娘,恰恰与其兄相反,她品性贞静、贤淑,家里早早的给备下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虽然有一个恶名如雷贯耳的亲兄,仍然被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许连平正是要为这位方瑞寻一个填房继室,这倒也说不得方瑞和许连平有多亲厚,因为这是方瑞的父亲在家门口张了榜的。若是谁做了这月老,方家不仅要重金酬谢,还会送上一家赌坊。
许嘉彤兀自冷笑了一会儿,对碧水道:“想法子近方大姑娘的身,只要能把一样东西放在方大姑娘身上,再让方大少爷看见就好。”
她要尽量不动声色,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坏了锦绣坊的大事,不能让戴源观抓住把柄,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也必须小心。总之,西都的锦绣坊,她势在必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