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青打量了苏陌好几眼，也不生气，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师妹可能不记得了。”
苏陌没有搭话。
夏侯青缓缓叹了口气：“朝晞二十三年秋，在下曾受教于苏太傅门下，见过小师妹一面。只是，那一期，在苏太傅座下聆听教诲的，有三百多人，小师妹不知道也是常理。”
苏陌目光微微一凝。
苏太傅当年在帝都设教坛，这么说起来门生不少，就算往少了说，那也是浩浩荡荡的几千人。
这么一说，他唤她小师妹，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是，父亲当年门人无数，可是他死了，却连尸骨都无人收殓，这会儿，她手里有了重明神鸟，倒是有人来认她这个小师妹了？
苏陌正要冷言讽刺几句，夏侯青的话却一下子吸引了苏陌的注意力：“小师妹，我带你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
苏陌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我们无法救出苏太傅夫妻，只能带回他们的尸首，葬在苏太傅的故乡秋暝山。”夏侯青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一些在她脑海中已经模糊的画面似乎被补织连缀起来，曾经如此清晰温暖，现在想来，却如万箭穿心。
她八岁那年，她不死心，始终不相信自己是个废材，偷偷跑去天策殿重新测了一下念力。
废材还是废材。
因为她废得太彻底，就算她顶着别人的名字，也被瞬间识破，自然少不了被人冷嘲热讽。
当然，因为她的父亲为了她把整个帝都的权贵打了一个遍，余威尚在，他们除了嘲讽她几句，也不敢像以前一样欺负她。
但是，年纪还小的她还是觉得很委屈，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哭了一下午，然后擦干眼泪回家，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想让父母为她担心。
苏太傅夫妻似乎知道了什么，便推掉了所有应酬邀约，除了上朝和授课，就陪他们的宝贝女儿。
某天，她趴在墙头偷看帝都第一公子玉无言的时候，被她的父亲撞破，结果，被苏太傅好一阵取笑：“小怜，你这么小，才八岁，就想着嫁人了？”
苏陌气的差点挠他了。
见宝贝女儿快发火了，苏太傅终于不取笑她了，认真问：“小怜，你喜欢玉无言？”
苏陌猛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见他长得比爹爹你好看。”
苏太傅：“……”
长得比他好看？女儿的审美观真的没问题吗？
苏太傅抬手敲了她脑袋一下：“肤浅！他那样一张冰山死人脸，哪里有为父俊美儒雅？”
苏陌无语了。
自恋了一会儿，苏太傅却皱起了眉头，瞧着苏陌：“呃，为父发现小怜长得还算不错，是时候给你物色一门亲事了……”
“爹爹，我才不嫁。”苏陌刚刚被取笑，对于嫁人的事情分外敏感，立刻大声抗议。
“孩子话，女孩子家哪有不嫁人的？”苏太傅揉了揉女儿小脑袋，“不过，这帝都是没有适合小怜的夫婿。小怜，过几年，我们一家回秋暝山好不好？”
“秋暝山？”苏陌疑惑，“秋暝山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