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将江小楼推进大殿,其中一个在那身材宽大的汉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退出去了。
一时间大殿上,只剩下了江小楼与这个身材宽大的男子两人。
“这个人就是光明殿大宗主盘皇翎?天下间无论贩夫走卒都知晓的第一人?那个最无限接近金罗的人?”此人背影极为宽阔,面对着神像,忽然站起身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一站起来,发现这人比想象中还要高,可能是过高的缘故,显得他宽大的身子都有消瘦之感。普通的黄色皮肤,方脸浓眉,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瞳孔偏黄,中无神采,亦无喜怒。
蒲扇般的大手自然握成拳,垂在身体两侧,明明很远,这人两步就到了面前。
江小楼有丝局促。
“坐下说。”高大男子温和的说道。
江小楼依言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蒲团上坐下,男子则在他对面缓缓坐下,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道:“本尊是这里的当家的,叫盘皇翎。”说完闭上嘴,目光闪动,注视着他。
江小楼局促的感觉更重,这个人的眼神明明柔和随意,毫无棱角,但是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总感觉自己被什么穿透,威压,变得说不出的渺小、脆弱。低头避开对方目光,道:“我叫江小楼。”
张了张嘴,其他的话没有说出来。
盘皇翎道:“我的毛孔已经布满整个大殿,没人能进来,更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必拘谨。”
江小楼道:“我可以将一切告诉你,只不过……”
“怎么?有什么顾忌么?”
“不是,我……我有个条件。”
盘皇翎眼睛眨也不眨,一直平和的看着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的?”江小楼道:“无意间恰巧碰到,看到,古右使,用的是一柄圆月弯刀。”盘皇翎脸色转冷,双目透出威严,愠声道:“古右使弯刀已经封刀,不用几十年了,此刀被封在剑气冲霄阁,你说他用弯刀?”
江小楼一怔,大脑浑然,额头冷汗唰的下来了。他没带弯刀?没带弯刀?我明明看见了那柄刀,我还被伤的武功全失……
盘皇翎脸色早已恢复正常,一脸柔和,说道:“嗯,看来你真的亲眼目睹了一切。”说话间神色似乎有丝茫然,因为,刚才江小楼拼命回忆当日的情景,以确保自己的记忆没出差错,而他的回忆画面,已经被他看个一清二楚,此乃神技通灵术。
“说说你的条件吧。”
江小楼道:“我想成为光明殿弟子。”
盘皇翎道:“光明殿收徒,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任何人不能破例,你可以去参加弟子的选拔考核。”
江小楼道:“我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的考核,但因为其他原因,凌云志没有让我上山。”盘皇翎道:“凌云志护卫既然不要你,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遑多问,你可以五年后再重新来过。”
江小楼道:“既然如此,五年后我通过了考核,成为光明殿弟子了,再将我知道的事情相告。”
盘皇翎当下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他从小到大,先是以天骄的身份声名鹊起,然后凭借着一身修为纵横江湖,友人仰止、敌人俯首,如今更是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人,武功之高,不说第一,也绝对找不出屈指可数的几个对手；权势之盛,执天下第一正统武门印尊,一声号令,万人臣服。众人恭维尚且不及,可今日一个白身少年偏偏对他不卑不亢,甚至有一丝倔强的要挟意味在其中。这种情况他从未遇见,是以竟呆在原地,有丝茫然。
不管是因为这人“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少年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少年,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前的年轻人不一样了,他们更自信!更大胆!
毕竟天下第一人,只愣一会就恢复了常态,不由冷笑,道:“小子,你还是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好。”
江小楼道:“如果我是光明殿弟子了,光明殿弟子要听从长辈命令,你叫我说我就说,但是现在我不是光明殿弟子,我并没有一定要听你的话的道理,如果想强迫我说,以大欺小,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不会武功,你杀了我都成。”
盘皇翎饶有兴致的听着他把话说完,心想:“你这小子,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帽子,说我堂堂盘皇翎,光明殿大宗主以大欺小,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嘿嘿……”淡淡道:“小子,你知道么?这世上有一种无上神功,名叫‘通灵功’,你不说,我未必便不知道你不肯说的所有事情,我问你,让你回答,是在给你机会,而不是有求于你,你明白么?”江小楼不知道他所说的是真是假,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既然无法谈拢,就只能强硬下去,当下挺直脖子,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你杀了我都可以,但想让我说出来,那是不可能了。”
站起身子,准备走人。盘皇翎目露欣赏神采,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他按回蒲团上。
江小楼意欲挣扎,却觉那大手上有股魔力,明明没有丝毫力道,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重新坐回蒲团上,而且,全身上下,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的压迫,心中一惊:“难道你要杀了我么?”
盘皇翎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当光明殿是什么地方?会对你出手?你且坐下。我告诉你,光明殿选徒,没有经过层层考核是不行的,达不到要求而进入光明殿,后果会是及其残酷的。光明殿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这铁一样的门规法令,就算是我,也无权更改,不过,念在你对本门有拳拳向往之心,我给你一次机会,还有六个月,就是最终新人入门考核的晋级之日,那一天,你可以同这些晋级的新人进行比划,总共挑选出十个人,不用第一,你能打赢他们中的五个,占了上游,我就准许你进入光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