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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一章 师叔要来了


  黄小妹的目光一沉,一席话狠狠刺激到了我。

  诚然,一个堂口的部门众多,除了动物修成的仙家各负责相应职能的分堂堂口,由鬼仙组成的分堂堂口也不可或缺,碑王就是鬼仙的头领,级别仅次于掌堂大教主之下,座下兵马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能沟通阴司、查访案情,战时出战,也有从医的鬼仙辅助弟马给人治病。

  堂口的鬼仙虽然不能在各个部门全面渗透,却也能形成非常强大的内部眼线机构,如果有碑王全心全意辅佐弟马管理堂口,对稳定堂口具有非常大的作用。

  可黄小妹也说了,我没有香根,意思是指碑王不是我的亲人,这也就不好说能不能全心全意对我,等于我很可能会失去这个眼线。

  我问她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那时的黄小妹目光暗淡的低下头,跟个犯错误的小姑娘似的幽幽说道:“我可以不说吗?”

  不说就不说吧。

  我咂了咂舌,“行了,就知道你藏了一肚子秘密。”

  黄小妹一抬头,脸上哭笑不得,转眼又露出了笑容。

  收下上官馥娅的投奔之心,我按照黄小妹的建议决定将上官馥娅培养成心腹,答应她将来立堂后会为她留下一席之地……

  随后的相谈中,上官馥娅多次点头,国色天香的面容上不时浮现出思考的神色,快速的将堂口的组织结构分析着。

  她吸了下鼻子,干涸的泪痕丝毫不影响她沉鱼落雁般的美貌,自带着一股镇静疏离的美感,将发生在王璐身上的事情跟我说个清楚,算是将王长发家的事情做个了结。

  在她的描述当中,那个锡银的首饰盒子流落到王铮之手后送給王璐,王璐并没有真把里面的粉末当成胭脂,而是把它当成一份珍贵的礼物收藏着,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拿出来观赏把玩。

  直到一次寝室卧谈,同寝的女学生说王璐皮肤不好,穿的太土,王璐才偷偷的摸了点红粉涂在嘴唇上。而这也使得一直被困在首饰盒附近的上官馥娅,也因此被强行捆绑在王璐的身边。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王璐感受到我的气息才引起了自身的变化,整个人变得自信了不少,很多男学生都在讨好她,她觉得盒子是个古物,里面的东西有魔力,是她自己魔怔了。”

  上官馥娅秀眉微蹙,继续道:“王璐的成绩平平,是考不上大学的,她知道以后会回村里嫁人,一直在为她自己谋出路,利用我的气息去接近各种各样的人,最后迷失了自己。

  而她每一次使用盒子里的粉末,我自身也会被削弱很长一段时间,不然早就阻止她那么做了。

  可她不知道,那些男人看她时其实都在看我,那种目光……很恶心。”

  原来是这样。

  朱砂本身对灵体有很强的磁场效应,磁场的强烈变动不仅会削弱上官馥娅的能力,又能影响王璐的正常思维。

  解开了最后的疑问,我前去主屋将王铮和王璐的父母都送出门,转身坐到蒙在被子里的王璐身边,将上官馥娅的话转述了一遍,看着王璐从被子里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这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姐,心病还要心药医,以后怎么做你自己再掂量吧。”

  王璐惊慌的看着我,嘴唇连抖。

  “我不是来质问什么的,这事也不会告诉你家人,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随口问了一声王璐,她没回答什么,哭了一阵我也就离开了。

  翌日,赶早从王长发家出来,王铮扶着王璐出门送我,看着王璐微红的面色我笑了笑,推了推旁边王长发双手递上的二百块钱。

  二百啊,在那个时候可不是小数目。

  王长发抹了抹干红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将钱推了过来,“师傅,您收了吧,要不是您我闺女好不了,叔家困难,要不也不能这个数。”

  站在一边的王璐妈妈也直抹泪,吸着鼻子说不出话。

  三推两推,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就赶不上车了,告诉他们真要钱的话二十块就可以了,多了不合规矩。

  可这么说,王长发一家还是不同意,说要跟我一起去市里,把钱给蔺师傅。

  我也实在脸红,就收了一百块,便被王长发一路送上返家的小巴。

  坐在车上,除了我,乘客依旧是王家村的人,在他们的交谈中我听了个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厂子里那个姓于的老色鬼昨晚高烧不退,被送到乡里的卫生所没治好,连夜被送进镇里的医院。

  村民们说姓于的是被脏东西冲着了,又说是中邪了,我听了在车座后面直笑。

  特么一个大老爷们臭不要脸,活该得病!

  回到市里,蔺师傅那儿似乎比往日清闲些,头午的病人差不多走了个干净,我一进门,就见到蔺师傅在客厅正修剪盆栽。

  他转身看了看我,脸上笑了一下,“针练得不错,进步很大,你带来的那个女鬼有些年头了吧?”

  我脸上一红,忙把一百块钱给师傅。

  “自己收着吧,放你两天假,以后这样的事少不了,我再给你安排。”

  还有这样的事?

  我睁着眼,嘴巴长得老大……

  那之后真如蔺师傅所说,类似这样的事还真不少,有时是我单独去处理,大多是汇报情况,然后由蔺师傅指点该如何做。

  有时候蔺师傅也带着我去办些棘手的事情,给人治病,送鬼抓鬼,一纸黄符或是普通的金刚结,配上一手针术,行动很快,做法也极为简单,未曾见过他领过任何仙家,全凭自身的一手本事。

  那段时间里,小鬼身上已经没有怨气产生了,差不多我上初二那年就到了他该去轮回的时间。

  说实话,我心里舍不得他走,这几年小鬼一直在我身边跑前跑后的探听消息,跟鬼打架,受了伤也嘻嘻哈哈呲牙咧嘴的看着我给他扎针。

  我是把他当自己弟弟看待的,呵,虽然他是郭福海的哥哥。

  小鬼三年历一劫,过不了劫就得按照优胜劣汰的规矩听天命,我不想让他就这么没了,便请蔺师傅帮忙送他去阴司。

  当时,蔺师傅笑了笑,写了点什么东西烧在火盆里,说他给上面的机关单位递了条子,保小鬼陪我一世,我什么时候死,小鬼就什么时候跟我去下面走一遭。

  听到那个消息我真是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蔺师傅不会诓我,可他这么说我“死”的事也忒吓人了,我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也得再活个七八十年才够本儿吧。

  随后蔺师傅指点了我一句,“你以后多给人治病,把你那行摸透了,像孙真人那样活过百岁也是有可能的。”

  嚯,蔺师傅这是把我忘迷信上引了,怎么着,我还能修成仙?

  这事我虽然随手就抛在脑后,但小鬼还真没有历劫的动静,转过年我上了初三他还赖着不走,而且安然无恙!

  我纳闷,卢巧芸和上官她们也纳闷,黄小妹连说蔺师傅还真有给上面递条子的能耐,随即她们几个合起伙来催我赶紧跟蔺师傅多学本事,这药王门生的身份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有分量。

  我自然是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蔺师傅这么厉害,我不学我不成了傻子?

  还别说,那几年跟着蔺师傅看事、治病,我父母都不知道我在市里已经小有名气,市里的领导干部和国企老板都认识不少,连学校老师都不知道一些校领导是我的患者。

  读到高中的我长大了许多,差不多从蔺师傅的徒弟成长为得力助手,接管了蔺师傅那儿的大部分的业务,在周边的县市几乎走了个遍。

  等到高三上半学期时,蔺师傅却突然让我专心读书,不再让我接触他那边的事,递给我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我在蔺师傅那治过多少病人,解决过多少鬼事。

  “张伟,这里面记录的每一件事并非都称得上功德,但正道自在人心,药王门生不以善小而不为,你走到今天,才刚刚迈进这一行的门槛,以后的路还长。”

  蔺师傅坐在他那张藤椅上,炯炯有神的目光与第一次见面时未曾有任何改变,只是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眼角多了皱纹,人也瘦了些。

  我拿着那个本子,手里有几分沉重,可脸上还是笑着,“师傅,您不说徒弟也懂。”

  “懂?”蔺师傅摇头笑了笑,“要真懂的话你还不抓紧学业,难道让你父母跟着你操心吗?”

  我额头冒汗,这几年对学习是越来越不上心了,成绩也徘徊在班级中游,我是想着毕业之后还跟着蔺师傅继续学艺,可没想过考大学的事情。

  “出马领仙在外人眼里并不是体面的工作,更何况想步入这一行的磨难可少不了,你要是听师傅的话,就好好读书,考个重本,这让你父母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蔺师傅的话音一落,我脸上就是一红,将这事应了下来。

  随后过了一个礼拜,当我再去蔺师傅那里时,他便告诉我要离开市里了,说是要全国各地的走一走,房子到时候会有人来接管,那人是我的师叔,让我没事过来给我师叔收拾收拾屋子,照看一下他的几个盆栽。

  我当时相当惊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师叔,可一看蔺师傅走出房门,忙拿了备用的钥匙送他去火车站,一路上不断问师叔的事情。

  蔺师傅笑了笑,只告诉我说师叔是“出黑”的。

  出黑与出马、出道为并称“三出”,是我们这一行里相当特殊的群体,能勘测风水、会画符、会念咒,给人办身后事很有一套。

  当然,出黑先生是行话,很少有人提起这个称呼,而他们这类人在社会上则领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称谓——阴阳先生!

  “对了,还有一件事。”位于火车站检票口,蔺师傅接过我拉着的行李箱说道:“回头碰到你师叔,把我桌子抽屉里放的两万块给你师叔,让你师叔悠着点花,别两三天就败光了。”

  我靠!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叔到底是什么人,两三天就能败光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