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响,冥冥转过身,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
“康姑娘,在下刚才唐突了姑娘很是不该,为了不影响姑娘的清誉,等姑娘你的身体康复了,在下一定差媒人上门去提亲。”冥冥终于抬起头,鼓足勇气说。
我拼命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儿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冥冥为毛会做这种梦?瞧他那样子,简直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嘛,好歹他也是跟我一起上过两年学的新时代的新死神,怎么搞成出土文物一般了捏?
难不成他骨子里就有做良家妇男的潜质?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可奈何,这里是他的梦境,我只能在这个梦境里淘气或者捣乱,却根本不可能把这个梦的背景改到二十一世纪去。
“我瞧着你好像根本不情愿的样子,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并非为了结成怨偶。既然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也没有半点喜欢我,就不必勉强了吧!
彦大夫,我们就此别过,从此大路通天,各走一方。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希望你也能够守口如瓶。”我盯着他冷冷地说。
既然改变不了他的梦境,我索性就陪着他演一出古装大戏好了。
“不成不成,敢作敢当才是君子,敢做不敢当,乃是小人行径,绝非我辈君子所为。康姑娘,在下一定会信守诺言,明媒正娶,与你结成夫妻的。”冥冥忽然间就变得异常固执起来。
“敢做敢当是么?那你说说看,你刚才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忍不住继续调戏他。
“我,在下,咳!总之就是做了冒犯姑娘的事。”他的脸红得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了。
“彦大夫,你到底怎么冒犯了人家么?人家一点儿都不明白,不如……你给人家再做一次示范?”我凑过去,拉住他的手,直往他的耳边喷热气儿。
冥冥的耳根子都红得滴血似得,被我拉着的那只手哆嗦着,想要往回缩,却又不敢用力似的,绝壁是纠结到了家的模样。
欺负老实人这种事,说实话我以前真心没做过,但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想看看他究竟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我们正纠缠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个男人喊:“彦大夫,彦大夫,快点儿回医馆吧,有官差大人在等你呢!”
冥冥像是被从梦里惊醒一般,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从进入他的梦,直到此刻,我一直都觉得他根本不像他,但是他这一跳,倒让我想起从前他陪着我练跳高的时候,给我做示范动作时的敏捷迅猛的样子。
没错,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呢,哪怕平日里再怎么小绵羊一样乖顺,一到竞技场上,就显示出他的速度和力度。
可惜那时候他只肯在我一个人面前做出这些动作,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学校举办的运动会,我每次问他为毛不参加,他就说怕惹得围观的女生尖叫,他说不愿意让别的女生跟我分享他的好处,除了外形没办法隐藏。
在这样一个梦境里,我忽然想起他从前说过的那些情话,我的眼眶忽然间就有些湿润了。
冥冥回过头,看到我眼眶发红的样子,终于咬咬牙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康姑娘,我们一起回医馆吧,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的,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妻。”他死死盯着我,极度认真地说。
不知什么缘故,这话我听在耳朵里,莫名地就有种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似地。
我乖乖把手伸给他,任由他微凉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拉我站起来,跟他一起往前走。
一路上,苹果的芬芳不断地袭来,路边的草绿油油的,还有些黄色白色的野花散落其间,好一派初秋的美好景致。
有他牵着我的手,跟我走在一起,我觉得我的人生圆满了。
原来,无论我考上了什么样的好大学,无论我身边有多少朋友和亲人,只要缺了他,心就空了一块。
唯有他,才能填满我的心。
这些天,我一直拼命压抑着自己,尽量不去想他,我怕我一想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在这个梦里,我不用再压抑自己,可以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真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啊!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踮起脚尖儿,偷偷亲了亲他的侧脸。
他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他的耳根开始泛红,我甚至都怀疑我亲的力道是不是太轻,以至于他根本都没有感觉到。
他的手心渐渐发热,握住我的手越发地用力了,甚至于都有点儿捏痛了我的手,可我不想让他放松点儿,只想着这条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这段路其实根本不长,所以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医馆。
进了医馆,果然见到两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官差模样的人坐在医馆里,一见到我们进去,直接忽略了我,朝着他说:“彦大夫,我们二人乃二王爷府上的侍卫,在此等你多时了。我家王妃近日病体缠身,我等奉王爷之命,特地请你跟我们去王府为王妃看病,你的随身物品这位童儿已经替你收拾好了,这就请吧!”
眼瞅着这俩人就要带走他,我愤怒得要冒烟儿了。
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够在梦里跟冥冥见一面,我容易么我?
我才不管旁人怎么看,直接凑到冥冥耳边小声威胁道:“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助手,必须带我一起去,不然我就大声跟所有人说,你刚才在果园里非礼我!”
“两位官差大人,这位康姑娘是我的助手,我出诊的时候,通常都由她来照顾我的起居,帮我煎药,所以我必须带着她一起去。”冥冥犹豫了一秒钟,立刻照着我的吩咐说。
“既然是彦神医的助手,那就一起去好了。”其中一个人点点头,不耐烦地说。
一般大夫出诊,通常都会带个小童什么的,王府的马车又宽大,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
我们一起坐上马车,我被马车颠簸得有些晕车的感觉,胃里一阵阵犯恶心,我不禁有些郁闷,冥冥也太讨厌了,梦里都不会多点儿风花雪月么?怎么弄出这么煞风景的一幕来!
我用力掐了掐他的掌心,想让他赶紧换个场景,可是他却会错了意,从药箱里掏出一枚银针,直接对着我扎过来。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惊恐地望着他手里那闪闪发亮的银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