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紧赶慢赶,错过了头班车,看来,迟到是在所难免了。
马上五一了,而我很不幸是个高三学生,高考在即,老班自然免不了要黑着脸一顿K。
气喘吁吁跑到操场,发现老班今天居然没来,死党悄悄附在我耳边说:“老班得了流感,发高烧,你丫走了****运了。”
一颗心装进肚子里,胡乱跟着广播伸胳膊踢腿之后,早操结束,大家作鸟兽散。
我低着头往前,不留神撞到了一堵人墙。
抬头,看到是彦无冥——我的校草男友,我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
在我黑暗的高中生涯中,他就像一簇火苗,点亮了我心中每一根蜡烛。
其实我本来应该用另一句比喻句的,电影上女主通常都说:他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的心。
但是,彦无冥这人,一年四季身上总是散发着冷气,就像一块捂不热的坚冰,怎么想他跟太阳都不搭界。
此刻,他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索性拉着他的袖子,走到操场旁的小树林。
“我们……分手吧!”他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
“分手?!”我被惊吓到了。
“是的,分手。”他坚定地点头,一反往日乖顺模样。
“给个理由。”我瞪着他说。
“理由?”他有些困惑地望着我。
“比如,你有了新女友,她长得比我漂亮,性格比我温柔神马的。”我给他提示,一如循循善诱的老师。
“没有,绝对没有!”他把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
“再比如,你已经不爱我了,看见我就觉得烦。”我再次给他提示。
“不是的,我……我很爱你。”他再次摇头。
“你,不是发烧了吧?”我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
“别,别碰我!”他像是被电打了一般,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情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了,都会以为我在非礼他。
“奶奶的熊,你好歹也要给老娘一个理由吧?我被甩了,原因不详,我总不能这样对我的一帮朋友说吧?”我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惨白着一张俊脸,半天一个屁也没放出来,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想要揍他,狠狠地揍一顿!
我把拳头举起来,握紧,又松开,然后,伸开五指,把拳头换成了巴掌。
举起巴掌扬了扬,想要照他雪白的脸上狠狠扇过去,但是,但是,面对那张如罂粟般冷艳的脸,我到底下不去手。
最终,我跺跺脚,很没出息地转身走了。
童鞋们,我这样生气是完全有理由的。
虽然,和他相比,我实在太过平凡,身材脸蛋都中等;
虽然,开始是我向他表白的,但是,他连一分钟都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而且,在全体死党无一人看好我们恋情的前提下,我们好了整整两年。
现在,高考在即,他却莫名其妙跟我说分手,我怎能不气!
两年前,我十六岁。
在本市的重点高中禾蕊中学上了一学期多,每天忙着盯月考排名,看着自己的名次从刚入学的388名,提升到了258名,总觉得身后有鞭子在抽打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挤进前100名。
那会儿我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男生对我来说,等同于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们扰乱女生的正常思维,害她们无心学习,而且还朝秦暮楚,没几个好货色。
有段时间,我们班女生最爱谈论的就是隔壁班刚刚转来的男生彦无冥,几乎是毫无争议的,他来到我们禾蕊高中的第二天,就被公选为我们学校的校草了。
我也曾跟着那帮子女生们偷偷看过几次彦无冥,他生得果然是秀色可餐,把我们的校花钟玉玲比得是黯然失色。
他身材颀长,不苟言笑,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偶尔会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整个人有一种忧郁却又高贵的气质,因此又被女生们封为忧郁王子。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忧郁王子身体有些孱弱,竞技场上从来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可喜的是,他至今单身,名草无主。
于是乎,他很快就成了本校所有爱美女生们趋之若鹜的重点。
某日,我们五个死党放学回家,路过校门口对面的那座小便桥时,彦无冥迎面走了过来。
便桥本来不宽,设计的时候中间还专门辟出一半的空间留给了自行车和摩托车,两边的人行道就只能勉强容得下两个人擦肩而过。
看到他走过来,几个死党很自觉地排成一队,给他留出一个通道,俨然迎接首长视察的规矩模样。
我走在最后一个,他路过我时,忽然在我耳边小声说:“同学,你的鞋带开了。”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要知道十六岁的时候,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在男生面前出丑,现在糗事却被他这样子当面揭露出来,我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了。
“多管闲事,看好你脚下的路,当心摔跤!”我恶声恶气道。
“对不起!”他十分惶恐,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子。
他一走远,那帮子女生们就开始围攻我。
“康乐阳!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咱们的忧郁王子?”薛小雨愤愤地指着我鼻子说,她是忧郁王子的头号粉丝,骨灰级的,也难怪会这么生气了。
“是啊是啊,我看你是想让我们群殴你了!”乔冰之第二个冲出来,她是王子的二号铁粉。
“喂!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有异性没人性?我好赖也是你们的姐们儿啊!”我被这帮人的重色轻友严重打击了。
“可他是我们心目中的王子,你好歹也该对他温柔一点啊?瞧你刚才那声调,整个就是一个地主恶霸!”三号粉丝魏玲玲细声细气说。
“你们发现没有,王子不但没有生气,还跟乐阳说抱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乐阳有好感?”四号粉丝邱晶晶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怎么可能?乐阳一看就是个男人婆,哪里有半点招男人喜欢的地方?”薛小雨毫不客气地反驳,完全无视我这个当事人的自尊。
“喂!谁说我没有招男人喜欢的地方了?就那颗风一吹就能跑的小草,你们瞧着,我不出三天就把他追到手!”我被她们的话打击得豪气冲天,不经大脑就夸下了海口。
“大家听着,这可是乐阳亲口说的,在场有四位证人,如果你三天之内没有追到他,拿什么来赔偿?”乔冰之唯恐天下不乱的挥舞着双手。
“哼!要是我三天之内追不到那棵草,我就包下你们四个人本学期的值周!要是我追到了,你们四个可要包下我高一高二的全部值周!”骑虎难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希望借此能够吓到她们,但是心里又觉得吓到她们的可能性不大。
“大家来,击掌为誓,谁要是出尔反尔,哼哼!一定让她死得很看!”薛小雨阴森森地盯着我,那意思我已经是输定了。
其他三个纷纷朝我伸出手掌,我看看齐刷刷伸向我的四双手,顿时明白,她们心里都有种想要群殴我的念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迅速伸出手掌,五双手同时拍响。
我想,我已经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