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咱单位的真皮沙发也是很不错的,重点是一个人躺在上面很是舒服。既然我是沈总的得意爱将,我的去留当然不会有人来管。我放心地拿着大门钥匙,开始我的背资料之旅。r

手机响了的时候,我下意识斜眼过去瞄了一下,苏恒没打电话,发了短信来。r

他在上面说,学校给我的新宿舍找好了,已经封了那栋漏水的宿舍楼,叫我什么时候有空,早点把东西从里面搬出来。r

我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响应。因为我忽然之间,决定了一件事。r

……我要租一所房子来住。宿舍漏水之前我一个人住还好,这要是搬去,骤然和一堆人挤一个宿舍,上铺下铺大家都不认识,我早晨工作要是起床早了,惊了那些姑娘们,到时候还不成了扰民的一枚。r

何况我这个身份本来就不算学校正牌的应届学生,学校没有义务给我安排宿舍。这次会破例,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苏恒从中的缘故。r

把我硬按在那些女学生中,我万一融不进那群青春少女中间,岂不是各种囧各种纠结不方便。r

以前没有收入来源没办法,只能赖在学校,现在好像就可以不必了。r

我小心翼翼回了个消息：明天有空就去搬。r

至于搬到哪里,就另说了。r

发完短信,我就发现自己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有意无意地瞥着手机,不知想再看到什么。r

隔了大约漫长的五分钟,我看着屏幕上苏恒又发过来一条,我迅速打开,只有两个字：“晚安。”r

晚安……r

我相当不知所谓地想到昨晚他亲的那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额头,立时觉得手心阵阵火烫。r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简直没羞没臊鄙视我自己!太奇怪了!r

我现在应该背资料背资料……r

我拿起资料捂在脸上,一边咬牙很想死。r

我发现我又犯了以往常会犯的毛病,一旦陷进某个想法和事里,就会一头扎进去,纠结到出不来。r

而本来这些,可以不用我纠结的。在我心里苏恒除了名义上是我师兄算我半个导师外,根本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从平日个人的生活习惯和环境来看就知道我跟他没半点相似了。r

我当我的平头百姓当的很坦然,不想和他的贵公子圈提心吊胆的接触。r

所以我从来都极力克制我各种越矩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克制啊为什么。我不想贸然去猜苏恒的想法,只能此刻一个人默默啃牙。r

难过之时要发奋,我最终还是将资料给背出来了,歪在沙发上睡的黑甜一觉。r

等到清晨上班后,关翰青西装革履,打扮的一丝不苟。头发光华可照镜子,胡子稀少可比睫毛。总之打那一站就是闪耀发光体。r

他一手拽着领带,问试衣间里的我：“你准备好了吗？”r

为了这次洽谈,公司终于给我配备了一套新衣服,我换好了从试衣间出来,觉得屁股后面紧紧的,我囧,还不如先前那套肥大的衣服穿着舒服呢。r

关翰青盯着我愣了一下,片刻回转过来嘴角轻笑：“平时看你都不打扮,看不出来,你长的真这么不错。”r

我实在很窘迫,关经理您老的眼睛都盯着火爆身材的咪咪姐了,哪还能看出别的……r

我把资料在怀里藏好,昂首阔步跟在关翰青后面走出办公室。r

公司里一群闲的实在没事干了的八卦人士又开始：“关经理实在是有福气,看他一个助理一个秘书,个个都漂亮。这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得有多幸福啊。”r

“诶,不过人关经理那也是青年才俊啊,一直以为他跟咪咪姐是天生一对,想不到多了个助理,这以后不会是三人行吧？”r

这群天杀的乌鸦嘴哟……r

我们坐上了公司下拨的最好一辆车,一辆崭新奥迪。关翰青说：“不用理他们,他们就这样。”r

我晕,关经理您真是习惯成自然。r

关翰青道：“坐稳了。”r

我绑好安全带贴着椅背战战兢兢地坐好,关翰青一踩油门飞驰而去,他逐渐驶向最繁华的闹市区。r

一般除了超大型的公司,很少有人会把名址选在市中心。所谓地皮比金贵,一心谋求发展的公司不会那样烧钱。r

关翰青驾车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前停下,我一看那金字招牌上“寰宇”的名字,就叹息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怪不得公司要给我们配最好的车,最好的车和这里的一比,也变普通寻常了。r

关翰青拿着老总亲批的帖子,才千难万险地过了大门那关。r

然后进入公司,坐电梯直达36层,负责和我们谈判的,也是对方业务部的总监。r

我听关翰青唤他白先生。r

这白先生要模样有模样,要气场有气场,一头神似某综艺节目主持人的头发万分飘逸,整个人就是一电视剧里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代表。r

关翰青位列销售部经历,和人嘴皮子磨惯了,见个人都能和人攀八代交情。但明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经理就算在外面所向披靡,到了寰宇,和白先生相比,他也要力不从心。r

我非常敬业地当着一个陪衬,关翰青要拿资料的时候,我负责第一时间传递到他手里。r

白先生的笑容从始至终没变过,据我观察,这位兄台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一下。太强大了,听说大公司都要专门训练微笑,不过我一直以为都是前台的底层人员才训练,想不到高层的素质更加高水准高标准。r

谈判过程中,我非常窘迫地内……急了。r

我并不知道两个男人谈合作所需的普通时间是多少,那些左一句合作案又一句合约更不在我的理解范围。r

我只好抬头向天上望,人就是这样,越是在紧张的时候越是比平时加倍急,我脸都要红了。r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打断他们一下,那位观察细致入微的白先生就问：“这位小姐怎么了？”r

我猛然惊了下,然后关翰青也转过脸望我。r

我竭力平复呼吸,装作很职业很礼貌地微笑开口：“请问,我能去一下……洗手间么？”厕所两个字到嘴边被我硬生生扭转过来。r

我继续微笑。r

白先生很有风度的接话：“当然可以,小姐自便。”r

自便就好说了。我从椅子前挪出来,然后转身朝门,一路猫步过去,开门关门。到了外面,再一路飞跑冲入厕所。r

大公司的厕所标志还是很显眼的,我快速找到之后,确认里面没人,就扭门进去。r

几分钟后我轻松地出来,刚好口袋里手机响了。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手机一改往日的寂寞,变得有些忙碌。r

而不用想,一定是苏恒……或者沈红玉。以我在洛城的交际圈来讲,能够频繁找我的只有这两个人。r

我摸出来,是苏恒。r

苏恒略有些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在哪里？”r

我四下扫了一眼,小声说：“我在外面谈工作。”r

“哪里。”他坚持问。r

我犹豫着说：“我今天一定会去上课的。”r

苏恒道：“你能不能不说不重点的话？”r

一句话堵死我。我郁闷道：“我在寰宇。”r

我完全是随意说的一句,苏恒顿了好一会儿,说：“寰宇集团吗？”r

我飞快道：“是。”我瞅着刚才那间会议室的门,一边抬脚走过去。r

苏恒过了会悠悠道：“我去接你。”r

……“不要了吧。”我下意识道,电话却罕见地快速挂了。r

我纳闷地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回口袋里继续回到会议室。r

进去后,我慢慢挪回椅子上坐下。r

正好看到白先生笑不露齿说：“关先生的合作案写的很好,不过这种案子已经有多家公司找我们谈判,比较一下,关先生的这个就没有什么出彩之处。”r

说的非常直白,但由于配着微笑,我们也无法觉得他失礼。r

关翰青还想做努力：“希望白先生再考虑一下,如果合作案有问题,我们完全可以修改。”r

白先生说：“需要修改的东西,进步空间通常都不太多。不过,关先生很有诚意,这个案子后期,我们会做考虑的。”r

说话不说死,又留余地。说话的艺术,怪不得艾咪咪说来见世面,果然是十分见世面的。r

像白先生这种人,我不光是在电视上看过了,生活中也算见识了。r

我听他们又磨了老半天的牙,很像打太极,你推我去,你来我往一阵子。r

最后关翰青知气数已尽,只好站起来,伸出手道：“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能和贵公司洽谈。”r

这算是基本没戏了么？我眨了眨眼,唉,真是暗流汹涌,成败就在一谈判桌上啊。r

白先生还算有礼貌,借着有事,顺便把我们送下了楼。r

我眼睛一瞥就看到苏恒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外,他也来得太快了吧……r

我有点心虚。r

门口保安似乎在阻拦：“对不起先生,我们有规定,没有预约不能进来,请您离开。”r

我旁边的白先生目光飘向门口,脸色忽然一变,大步就走过去。r

我跟关翰青连忙跟过去。走出旋转门,就看见苏恒抱胸站在一旁。r

他看见我,嘴角露出一丝笑。r

我脸微热。r

白先生目光闪烁：“苏……先生？”r

苏恒冲他淡淡一笑：“你好。”r

就听白先生指责保安,还算小声道：“瞎了你的眼,连苏先生也拦。”r

苏恒微笑道：“公司的保安很尽责。”r

白先生立刻风度翩翩地回答：“承蒙您的夸奖。”r

白先生道；“保安拦了您,实在很抱歉。”r

苏恒含糊不明道：“应该的。”r

我跟关翰青完全沦为旁听。关翰青两边都搭不上话,只好干站。r

而能搭上话的我好像……也不明白状况？r

白先生问了句：“不知道苏先生来公司是？……找高董？”r

苏恒开口：“不,我接人。”r

他看我一眼,我热泪终于变得不那么透明了。r

白先生看看我,微妙道：“哦,这位小姐是？”r

苏恒又道：“我师妹。”r

人说精英人士喜怒不形于色,但白先生的眼里划过一丝恍然大悟。r

我觉得此刻有必要代关翰青热络一下,毕竟刚谈了合作案,有话题当然要引申。r

我含蓄地搭话道：“原来白先生和师兄认识。”r

白先生听到我说的话,眼神更微妙地说：“噢,我很敬仰苏先生的学识。”r

敬仰？我心中讶异,看向苏恒,真想不到师兄这么年轻,居然都远近闻名到让一位公司高管敬仰的地步了？r

虽说不大好意思,但我心里对苏恒的钦慕还是又添了一层。r

苏恒道：“我现在得带她走了,失陪。”r

白先生马上说道：“好的,您……慢走。”r

实在有些太客气了。我看了他一眼。r

苏恒拉着我要走,这才想起来,回头对关翰青一笑：“她下班了吗？”r

被晾了许久的关翰青迅速点头,很实诚地道：“下班了,你把人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