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神色骤变，看得我暗暗皱眉，正常的老王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让他这么惧怕的人……
我心里好奇，小声问：“是谁回来了？”
老王猛地回神，僵硬的笑笑，说：“一个死去的老朋友，他刚死那会儿闹得很凶，弄得人心惶惶的。”
我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只好打消了继续问的想法，跟他闲聊起来。
他说这几天过的很无聊，每天除了吃药打针就是睡觉，而且早上起来的时候经常一身臭汗，弄得他疑神疑鬼的。
老王的病情很奇怪，主人格的正常老王不会知道辅人格所做的事情，但辅人格的老王却能掌握所有记忆，所以他现在完全没有夜里的记忆，更别说记得自己去过下水道了。
他跟我聊了一会，晃晃悠悠回了宿舍，而我却被他那个“死去的老朋友”勾起了兴趣。如果没猜错，“他”很可能是老王的唯一弱点！
除了老王，在医院待最久的就是小鸡，很多连医生们都不知道事情他也了如指掌，所以我首先找到了他。
找到小鸡的时候他正在游泳，准确的说是在沙堆里手脚乱划做出一副游泳的样子，我把他从沙堆里拉出，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小鸡瞥了眼四周，回脸看我时，痴呆的眼神已变得犀利起来：“找我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的说：“医院以前是不是闹过鬼？”
小鸡疑惑的看看我，然后重重点了一下头：“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忙说：“能跟我说说吗？”
小鸡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怀念之情，沉默了一会，说：“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是前任院长派来的卧底。”
我哀叹一声，看来不承认他的身份他绝对不会跟我谈了。
“对，你是医生，不过这跟闹鬼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小鸡脸色一肃，说，“医院第一次闹鬼是二十七年前，就是前任院长死的时候，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我皱眉说：“作怪的是前任院长的鬼魂？他不是突发心脏病死的吗，怎么可能会变成厉鬼？”
小鸡嗤笑说：“呵呵，什么心脏病，那些骗人的鬼话也能信？”
我听得无语，这些话明明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啊！
“老王跟前任院长有什么关系，他好像很害怕他，一听到闹鬼就想到了前任院长。”
小鸡一笑，说：“不怕才怪，老院长在的时候，老王根本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在晚上乱跑了。”
我疑惑的问：“既然老院长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派你来监视老王？”
“老王的情况跟陈医生有点像，他之前可是老院长的得意弟子，老院长知道他这个徒弟的能耐，怎么可能放心就这么把他扔到病人堆里。”
“老王也是医生？”我震惊的合不上嘴，久久不能消化这个讯息，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会催眠术的事情。
小鸡顿了一顿，接着说：“前任院长死的很蹊跷，最后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满腹心事，好像已经查出了一些什么……”
“查什么？”他说的跟真事一样，我竟然有点相信他是卧底了。
“我被前任院长派出来不只是为了监视老王，还有一个任务是调查医院里病人失踪的事情，院长可能已经找到了真凶，所以才会被害！”小鸡拧眉回忆着，目光之中带着坚定。
“虽然现在已经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是我却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我答应过院长，一天不找到真凶，我就一天不穿回白大褂！”
小鸡在我眼中的形象渐渐高大，此时的他神圣而不可侵犯，让我完全相信了他曾经是一名医生。
医院有病人失踪的事情全院医生都知道，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保持沉默，毕竟这事可大可小，闹开了很可能弄的他们失业。而且失踪的病人大多都是医院收留的流浪者，就算失踪也没人会追究。
二十七年过去，医生病人换了好几拨，小鸡竟然还坚守着他的初衷，只为他和老院长的一个口头承诺？
为了一个承诺装了二十多年疯子，这是我见过最疯狂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鸡跟马克一样，是个真正的疯子。
我被他的坚持感动，犹豫了一会，开口说：“小鸡，你说的这件事……我有些线索。”
小鸡身子一震，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你真的有线索？！”
我点点头，说：“一年前是不是走丢了一个叫胡倩的女病人，我已经找到她的尸骨了，而且……”本来我想说我还能跟她的鬼魂交流，但我怕说出来他以为我发疯，连忙止住了话头。
小鸡大力握着我的手，弄得我手都麻木了仍然在加大力气，足见他心里是有多么激动。
他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我，压低声音说：“卫青，她的尸骨在哪，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我为难的说：“现在恐怕是不行，老王已经回来了，我很难抽身。而且蒋碧池的尸骨在下水道的一间隐秘房间，没人带路的话找起来相当困难。”
小鸡眼珠一转，说：“我会想办法支开老王，到时候你领我去就行。”
我答应了小鸡，然后一个人回了病房，回到病房的时候老王不在屋里，可能是去换药了。
躺在床上，我不由自主的把病人失踪的事情跟马克联系在了一起，他进入疯人院是为了执行雇主的任务，他的任务会不会就是这个？
虽然病人失踪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时间上看跟马克没有任何联系，但我却感觉他绝对跟这事跑不了干系。他的那个雇主神通广大，连百年前就断了消息的地宫都设局找出来，翻出这区区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还不小菜一碟。
如果真是马克干的，我和小鸡就会避无可避的站在他的对立面，而马克却是寻找刘雅欢的唯一线索，我打心底不想跟他闹翻，真是麻烦啊……
就在我感觉左右为难的时候，老王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径自坐到了我对面，阴沉着脸说：“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