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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爱你时(4)


  申璇害怕裴锦程,是她认为自己似乎神经质了,她再不像以前一样勇敢了,总是怕这样怕那样,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

  裴锦程的话她不敢相信,或许是怕自己会相信,她害怕。

  看他已经放过她,她轻巧地一避,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抬起手臂擦了嘴角,冷冷说道:“你马上走!”

  裴锦程哪里肯走?那一地刺眼的婚纱让他就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女人扛起来打包带走,锁回自己家里,谁也别想见。

  “申璇,你一味地逃避我,以为就可以了吗?”

  她与他对峙,不甘示弱地对峙,虽然目前在他面前,她真的是弱爆了。果然如申凯所说,她这辈子所遇到的那些男人中,就只有一个裴锦程敢治她、敢欺负她,也欺负得住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好悲凉,这么个男人,到底要比那些对她好的人好在哪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里的水汽已经干涸,独留下一点湿润,让没有妆容的她,一双卷翘的睫毛显得更加立体,像刷了一层薄薄的睫毛膏,好看极了,只是那扇羽般的睫毛下,一双瞳仁冰凉愤怒:“我逃避不逃避都是我自己的人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锦程不管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大胆,或许是真的豁出去了,或许是仗着儿子在申璇不敢怎么样,他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再次将申璇抱住了。

  申璇如他所料地激烈反抗着,甚至抬脚踩了他的脚……

  “妈咪!”裴小单突然推开门,站在门缝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妈咪和爹地。

  申璇的背部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快速地揉了揉自己的嘴。她感觉自己像个犯人,儿子推开门都看到了什么?父母打架、争吵?

  裴锦程一见申璇的反应,便将她的肩温柔地一搂,不着痕迹地揉擦了下自己的嘴,如果有血渍,孩子会被吓到。

  裴小单还是被吓到了,因为裴锦程的肩膀上一团殷红。

  裴锦程一手揽着不再反抗的申璇,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一派神气地自夸道:“儿子,你看爸爸肩膀上用红墨水画的印章帅不帅?等会儿再在另外一边画一个印章,爸爸就可以当元帅了!牛吧?”

  果然,小孩子真是很好骗。裴小单一脸崇拜地看着裴锦程,慢慢地从门外走进来:“哇!爸爸好帅!”

  小单夸了裴锦程,也不忘爸爸身旁的妈咪,张手就要申璇抱。等申璇把裴小单抱起来后,裴小单摸着申璇的脸:“妈咪也好漂亮,你们真是豺狼虎豹,太般配了。”

  裴锦程看着瞬间就哭笑不得的申璇,理了一下宝贝儿子的头发:“拜托,那叫郎才女貌,不是豺狼虎豹。”

  裴小单眨巴着眼睛,“狼豺”和“豺狼”有区别吗?

  裴小单看到裴锦程,哪里肯放他走?裴锦程又一再暗示爸爸和妈妈会一起讲故事给他听,小家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自然是拉着两个人一起给他讲故事。

  申璇是孩儿奴,她觉得自己亏欠儿子的太多,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都会满足他,更何况讲故事这样的要求已经算不得是问题,只是每天的必修课而已。

  申璇房间里的床是法式大床,两米多宽,睡三个人实在绰绰有余。

  裴小单睡在中间,一手拉着裴锦程,一手拉着申璇,不肯松手。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幸福,他怎么可能愿意就此轻易结束。

  “妈咪,我还要再听一次。你讲女的,爸爸讲男的。”裴小单的意思是要申璇和裴锦程分角色扮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女的就是白骨精和那些小妖精,男的就是唐僧和他的徒弟们。

  申璇明显不愿意和裴锦程演这种“对手戏”,和他一左一右躺在儿子身边讲故事她已经极力忍耐了,如今还要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她受不了了!

  “小单,早点睡吧。今天太晚了,你不睡,明天起不来了就不能跟妈咪去上班了啊。”申璇委婉地拒绝了,裴小单有些失落。

  裴锦程却搂着儿子道:“儿子,其实这些都是固定模式的古人写的故事,我们是更有才的现代人,要学会改编。现在的白骨精可不是几千年前那么好欺负了,以前的孙悟空赢了白骨精,骄傲得很,所以怠慢了修炼,但是白骨精被打回原形,就一直潜心修炼,几千年过后,这法术还指不定谁更高呢!”

  “真的吗?”裴小单认真地问。

  “当然了!孙悟空不努力,也会被白骨精制服的,所以你要做个努力的孙悟空,不然几千年后的命数可难说了。”

  裴小单拍着小手:“好呀好呀!妈咪,你跟爸爸演给小单看,小单要看新故事。”听故事哪有看故事过瘾?裴小单从床上坐了起来,申璇的脸再黑再冷,他也装作没看见。

  在裴小单的心里,裴锦程的威信是不可取代的,爸爸是严厉是安全感的代名词,而妈咪则是温柔和宽容的代名词。

  爸爸的话不管对的错的都是对的,现在还没到他反抗的时候;但妈咪的话,不管对错,都可以撒娇卖萌地让她妥协,这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了固定的模式。

  “妖精,哪里逃!看俺老孙不收了你!”裴锦程站在床上,对着坐在床上的申璇就是一个狠扑。

  申璇这才意识到这家伙要公报私仇,他刚想骂,裴小单已经为了不让这场打戏伤到自己而坐到了角落里,他拍着小手,一个劲儿地喊:“爸爸好棒!哦!不不不!齐天大圣好棒!”

  申璇无语极了,她一咬牙,顺势一翻身就把裴锦程压在了身下,扬起拳头就狠狠地砸在裴锦程肩膀的受伤处,一点也不手软。她咬牙喝道:“你这只泼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看姑奶奶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滚回你的花果山去!”

  裴锦程堪堪挨了一拳,也没见恼,只接着道:“你这个小妖精!竟敢打俺老孙,小心我把你打回原形,看你还能不能化成人样出来为祸人间!”

  他说着捏住申璇的下巴,就做出一副欲要砍个手刀过去的姿势,但他的身体被申璇骑住,却并没有反抗,似乎根本不在乎申璇是否会再给他打下一拳来。

  果然,申璇一巴掌就打开了裴锦程的手,又朝着他砸了一拳:“贼毛猴!居然在姑奶奶面前口出狂言!”

  申璇站起来,朝着裴锦程就乱踢一通,裴锦程一把捉住申璇的脚踝,一拉就又将她拉倒进他怀里:“哈哈!俺老孙自然有本事口出狂言!”

  结果惹来申璇又一阵拳打脚踢。

  裴小单看到爸爸妈咪相亲相爱,连妈咪曾经离开过他也很快忘记了。他只知道今天过得开心,睡觉就很香。

  一段自编的故事讲完,申璇也打得累了,裴小单不一阵便睡着了。

  申璇喊了儿子一声,见对方没应,便要小心地下床,裴锦程却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拖回了床上。

  申璇没料到裴锦程会如此大胆,他摁住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阿璇,小单睡着了,你不能把他吵醒,对不对?”

  申璇瞪着眼睛:“裴锦程,你滚开!”

  “我不!”裴锦程制住申璇,他看一眼裴小单,用自己的目光把申璇的目光引过去,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再与他对抗!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那些你不想听的事,你迟早会知道的。也许那时候你知道了,你会更容易接受。但是阿璇,”裴锦程也紧张得出了汗,他的声音轻轻地颤抖着,他也是害怕的,害怕申璇永远都不肯原谅她,哪怕是知道那些事后,“你不能否认的是你心里还有我。你若真是不再爱我了,怎么会在我提及那些过去的时候,还那么激动?你真的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地嫁给斯翰吗?你做不到!因为你连和我的过去都不敢去回想。你不敢回想的不仅仅是那些伤害,你连对我爱,你都不敢回想。你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和别的男人一起生活?就好像我,我心里满满的,每个角落都装着你。所以我和白珊离了婚,就算她为我做得再多。不管是伤害你,还是救了你,她始终都是为了我而做的那些事,就算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我,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心里面爱的人是你,都是你!

  “心里住着一个人,怎么还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以前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没办法,谁也靠近不了的。

  “你跟我说,斯翰他走进你的心里了吗?若是他走进了,为什么你在他的面前,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你把韩启阳当成哥哥,你起码还敢跟他发脾气,可是斯翰呢?你觉得他是个好男人,是个可以做丈夫的好男人,他对人真诚,性情温和,尊重你,在事业上又有很强的决断能力,气魄不输老企业家,可以给人无尽的安全感——这些都是他的优点,也都是你看到的优点。可是你告诉我,除了这些,你对他动心了吗?”

  申璇冷冷地嗤笑,她真的在嗤笑,听着一个将她伤害得体无完肤的男人跟她说,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住着她、再也不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多好笑的笑话啊!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他疯了。他没有疯,那疯的人就是她。她还有心吗?她是失心疯。

  “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有动心?我对他动了心,我喜欢他。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不像你得理不饶人,他不像你事事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他虽然也霸道,但他懂得尊重我,他有事会和我商量,哪怕任何一个小的决定!裴锦程,你,只是一个过去!你说我不敢面对你,我要怎么面对你?我要当着斯翰的面跟你打一架,就算是面对你了吗?是你太自信,还是你觉得所有人都跟你自己说的一样那么傻?我凭什么还要在原地等着你后悔?你当初那么对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滚得远远的,不就是想让我把你从我的心里剔出去吗?我做得不够好吗?”

  裴锦程越发看不准眼前的人了,他是没有自信了,一点也没有了,所以也无所谓她还爱不爱他吧?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就应该拉着她一起陪葬,他真的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活着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他!等他几十年后生命终结前再做善良的人吧!

  他撕掉她的睡衣,双目眦红欲裂:“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嫁给他!”

  申璇突然睁大了眼睛,狠狠地揪住他心口的衣服抵住他的袭侵,她压着颤颤的声线道:“裴锦程,你敢动我,我就恨死你!”

  他凉薄地一笑:“难道你现在还不够恨我?”

  “我们离婚了,离婚了!裴锦程!”她揪住自己心口他正拉住的布料,大气也不敢出,说出来的话,压抑又害怕,“我们除了有小单,什么也没有!你不可以碰我!”

  “我们有小单,就什么都可以有!”裴锦程固执得犹如一个听不进忠臣进言的昏君,一意孤行。

  申璇的身体在发抖,她知道这个男人曾经有过的暴行,知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怒了的时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锦程,别碰我……”她眼里渐渐氤氲起来的水汽柔和了眼中的利刃,连声音都带着低低的乞求。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在他面前,她只要对抗就没有好下场,她除了逃,还能怎么办?

  裴锦程被那些婚纱礼服刺激得没了理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过分,可是他也无路可走,她强硬地要拒绝他、要嫁给别人,他好话说尽,但她依旧坚持,他只能如此。

  可如今看她一副妥协的样子,他又是如此不忍,不想她变成这样子,变得没有了棱角,而且那些棱角还是被他磨没了的。

  他伸手将已经扯掉的睡衣又给她穿上,虽然他很想此刻就要了她,忍得全身发疼,但她这样子必然是无法接受他了。他理着她的衣服:“阿璇,我不碰你,但你不能嫁给斯翰。”

  申璇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嗯了一声点头。

  裴锦程真的帮申璇重新穿好,然而他却抱住她不肯放手:“我不碰你可以,但你要让我抱着入睡;若你不答应,我怕我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申璇本想推开他,听到他后面的威胁,只能作罢。她背过身去,任他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梦很长,两条鱼跳上岸,烈日当空,烤得身体快要裂开了一般,伤口撕扯一般疼痛,哪怕能汲到一点点水都好。不管是哪条鱼,都想跳进温柔的水里,被水滋养,谁也不肯放过。水里一蒲蒲的水草,就在指尖穿梭、游荡。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两条跃于陆上的鱼,为了维系生命,互吐唾沫润湿,以此来保住生命。

  哪怕一点点的湿润,都恨不能让对方多给自己一些,可是自己的水分却被对方吸去了更多。明明是相互慰藉、相互依托的两条鱼,却又相互伤害、相互掠夺,恨不得你死我活。其实等一方快死的时候,另一方又不舍地将自己残留的唾沫吐一些给它。兴许是害怕会徒留一人,感到寂寞吧?相生相杀也好过寂寞吧?

  他的唇靠在她的耳垂边,一遍遍地低喃着“阿璇”……

  她迷糊地应着,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自己渴得发慌,哪里给她一点水,她都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