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宇,我想要的不是戒指,是我们能够一起走下去。”r
元纪然拉着成靖宇,在营业员定格的笑容中走了出来,路灯下,路人行色匆匆。r
成靖宇托起元纪然的脸,灯光照耀下,五官犹为精致。r
“那,等我向你求婚了,你再戴上？”r
“行,到时候,一定要是最最夺目的。”r
“只要是你,就是最夺目的。”r
两人挽着手,往着来时的路走着,走着。r
绕近道,那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只有周边住宅微弱地灯光能够照耀出一点点的路,女孩绝不会考虑走这条道,除非身边站着一位体型健硕的男子。元纪然挽着成靖宇的手,静静地朝前走。r
民居里隐约能听到婴孩的啼哭声,渐渐退了去,又有几声狗吠,被主人家喝了一声后便乖乖停止了,随即有几只猫闯过,约莫着是在追逐逃窜的老鼠,尾巴在巷子中越过,便又消失了……r
眼前时未知的路,除非踏出脚步才能知晓。r
“小姑娘,走远点。”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r
走前了几步,方才看清。r
成靖宇挡到元纪然面前,语气不弱,“要钱给你们,别碰她。”r
元纪然站在成靖宇后面,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三个不速之客立于两人面前,以及他们狰狞的面孔。r
站在前方,左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男子,说道,“我们绝对不会伤到元小姐一根头发丝,但是你,我就不敢保证,是缺胳膊,还是断条腿了。”r
四周一片冷清,似有几缕风钻进这条人烟稀少的小巷,捉弄着为数不多的人儿。元纪然在风中,紧紧抓着成靖宇的手,他回过头,温柔地对她说,“你先回去,我们明天见。”r
“成靖宇,你当我白痴吗？我现在回去,明天还能看见你全尸吗。”r
元纪然迟迟不肯放手,她不能放下成靖宇一个人,她不能……r
对方明显有些着了急,旁边一看上去老练的打手,恶狠狠地威胁道,“她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r
另一人缓缓向两人走去。r
“然然,求你了,你走吧。”成靖宇虽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什么人,但明显看出,对方只针对他一人而来。他不要元纪然受伤,一丁点也不行。r
冷风吹过,走上前的那人,见元纪然不动,也愣住了,五人僵持在原地,谁也不愿再动一下。r
“我不要就这样离开。”元纪然站着,依旧紧紧拉着成靖宇的衣角,语气带着坚定与不妥协。r
成靖宇对着元纪然的倔强无可奈何,但如若因为自己,她受了伤,他该觉得多愧疚……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r
“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另一个声音响起。r
一张熟悉的面孔朝着这个方位缓缓移来。r
风又窜入一些,凑着此条小巷往日几乎绝无仅有的热闹。r
依稀灯光中,元纪然认出了这张面孔,曾经生龙活虎,花心倜傥,可如今,他竟坐在轮椅上,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事物究竟改变了多少,还有多少意料之外的事会不断上演……r
“曲浩铭,你别不知好歹。”对方识得此人,狠狠叫道。r
曲浩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脸傲慢,“距离我看到你们进小巷报警到现在已经过了7分钟,我不知道本城警方现在效率如何,但,如果你们再不走,我们就一起拭目以待吧。”r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害怕与颤抖,满满的看透世故的明了。r
三人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写满‘给我等着’,但碍于即将到来的警方,无法将脸上的‘文字’付诸时间,于是只能扔下手中的利器,迅速跑开了。r
成靖宇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陌生的男子,“谢谢。”r
“不必。”曲浩铭转过头,望着元纪然紧盯着他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元纪颖。”r
街心小湖边,过了花期的红叶李下,成靖宇握着元纪然的手,风拂过两人的脸,一股冰凉透到全身。r
曲浩铭静静地望着湖面,脑里闪过千头万绪。r
元纪然第一次见到曲浩铭,是在夏望合伙公司的内部聚会上。餐桌上,烟气朦胧,碰杯声不断,生面孔太多,她能记住的只有几个。曲浩铭与夏望兄弟情深,个性却迥然不同。那日,他左手搂着一个清纯少女,右手在桌底下摸着一位性感女郎的大腿,说说笑笑,这一个画面让元纪然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r
那天他对夏望说,“我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怎么就不学学我来个左拥右抱,今朝有酒今朝醉？”r
元纪然狠狠瞪了他一眼。r
夏望搂着元纪然,“我有这位娇妻,此生足矣,何必要醉？”r
曲浩铭是夏望当年合伙人,两人一起开了一间公司,收益可观,可因曲一时贪念,毁于一旦。r
“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曲浩铭这句话,顺着风,飘到元纪然耳里。r
“当年……都过去了。”无须置疑,他是迫使元纪然和夏望分开的罪魁祸首,但如今,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却让元纪然怎么恨,也恨不起。r
而实际上,恨他又有什么作用？夏望奔着繁花似锦的前程而去,纵使没有曲浩铭,也难保他不会面对着迷惑,不顾一切,向前大跨步奔去。夏望的心底在想什么,元纪然再也猜不透了。r
“是我一时贪心,让我失去了一切,落得了这如废人的下半生。”曲浩铭叹了一口气,转向元纪然,“元纪颖,你离开他,是对的。”r
成靖宇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即便心底万分疑惑,元纪颖？元纪然？r
元纪然紧紧地握住成靖宇的双手,一言不发。r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夏望了。”r
曲浩铭不说,元纪然也明白,夏望早已变了。r
钱与权,让曾经物是人非。r
曲浩铭看了一眼成靖宇与元纪然紧握的手,“我毁了他的爱情,他毁了我的下半生,呵,到底我是值了……呵呵……”他笑得万分无奈,万分悲哀。r
这句话,如雷轰顶,“是他……”元纪然望着那架略有些陈旧的轮椅,脑里不断接受着那些字句。r
“对……是他,他让他的人,废了我的腿……正是刚刚那个刀疤脸,和那个胖子。”r
曲浩铭是这个城市的本土居民,当年为了事业发展,也未跑太远,只在省内奔腾,而那时为了躲债,跑到国外,还未彻底安定下来,便被抓回了国内,他跪在曾经的合伙人兼兄弟面前,万分求饶,但他丝毫不留一丝情面。r
夏望废了他,让他失去成为正常人的资格,他回到这个城市,父母对他伤心透顶抑郁离去,结发妻跟着钻石王老五跑了,曾经的兄弟朋友对他不屑一顾。如今的他,只能依靠祖业苟延残喘。r
今日出门,呼吸空气,见到那三人鬼鬼祟祟,走进小巷,尾随而至,熟悉的面容,跟着另外一个男孩,他略施小计,助他们逃过一劫。r
也许是风太冷,一股冰凉涌上了元纪然全身。r
是他,是夏望,找成靖宇的麻烦。r
夏望究竟想做什么,她在心底不断问着自己这个无回应的问题。r
“碍他眼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曲浩铭意味深长地望了成靖宇一眼,“特别是涉及到你,元纪颖,他一直爱着你。”r
时针一点一点转向11,夜色静谧如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元纪然的泪水晶莹剔透。r
成靖宇静静地听着元纪然讲着那一段曾经,从相识,至元纪颖的离世,至夏望的破产,至元纪然狼狈的离开,一点一滴,落入心底。r
曲浩铭离开后,元纪然拉着成靖宇,静静地走到了艾厦内,一颗大榕树下,坐到铺满树叶的石椅上,夜里的风依旧不断地吹着,树叶依旧不断地飘零着,周遭一片静寂,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元纪然不知道成靖宇会不会开口,会不会询问,但她已决定,将一切告诉他,她的心太小,早已超载了,她不想再把一切放在心底,沉重的感觉,让她很疲惫,很疲惫……r
“都过去了,有我陪着你……”成靖宇用磁性的嗓音,温暖地说着。r
“……我很坏,对不对,姐姐一定会恨死我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她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背叛她……”她靠在成靖宇的肩膀上,温热的泪水流到他的胸膛。r
“……她不会恨你的,因为是你……谁也不忍心讨厌。”成靖宇多想就这样紧紧搂着元纪然,把身上的温暖都传递给她,替她驱散所有的严寒,让她的心底充满阳光。r
“我那么自私……上天还是让我遇见了你……成靖宇,为什么你能这样包容我的一切……我哪里值得……”眼里的泪花,模糊了眼前的视野,路灯拉长,纵使是这样黑暗的夜里,仍有明亮在前方。r
“因为你是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r
元纪然的世界,因为有了成靖宇,总能拥有绚烂的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