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和。
月光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魁梧,有着关外汉子硬朗的身材;女的体态娇美秀丽,有着江南女子妙不可言的身段。
山间吹着轻柔的春风,月光照亮他们的面颊,这两人竟然是李连贵与徐英。莫非他二人在谈情说爱?
徐英眨着眼睛问他:“李大哥,目前咱们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五百人,咱们下一步该怎样行动?”
李连贵看了她一眼说:“这里是蘑菇峪,距离孙永勤占据的煤矿城不太远了,明天咱们一举拿下蘑菇峪据点,再从侧面攻击围堵煤矿城的日伪军,以便为孙团长突围创造条件!”
徐英深情的说:“原来李大哥和我想法一样,孙永勤的义军对抗战意义重大,决不能让他们就此损失掉,我们要不要与梁大哥联系上再行动呢?”
李连贵看着她突然说:“梁祝会真心为孙永勤的队伍解围吗?”
徐英愕然,她不知道李连贵为什么会对梁祝持这么大偏见,便说:“当然会,梁祝是我和张二虎、贾三从山寨请出来的,他的态度很坚决,打鬼子也从不犹豫,更何况孙团长是他的结义大哥呢!”
李连贵看她说的至诚,将目光投向远方,长出了一口气说:“但愿梁祝不会辜负众望。”
他又语气坚决地说:“不能再等了,救人如救火,明日咱们集结队伍朝着煤矿城出发!”
徐英缓缓的点点头,说:“是啊,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的话,敌人有重炮,万一煤矿城被攻破,孙团长的队伍就会遭到重创!后果不堪设想!”
李连贵意味深长的说:“能够加入抗日的队伍,是我李某人的荣幸,我李某誓死不当亡国奴!”
徐英听到这话笑了,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柔声说:“李大哥果然是条汉子,让我这小女子敬佩万分,放心好了,我会劝说孙大哥打起抗日救国的旗号,相信到时候队伍会一呼百应!”
李连贵竟然没有躲开,任由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他们不会想到此时有一个人正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他们,虽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却将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人将他们的举动瞧在眼里,心中却痛苦万分。这人是谁?
除了张二虎还能有谁会吃这门子醋?
张二虎那颗年轻的心似乎在滴血:徐姐呀徐姐,我张二虎出生入死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可你与这李连贵认识才不过三日,就对他这样??????
你分明未把我这个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放在眼里,难道我对你的付出,你还看不出来吗?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何时飘过的一片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明月,他只觉得突然之间天昏地暗,所有希望都已破灭!
张二虎昏昏沉沉的离开了这令他伤心的地方!
是不是就这样悄悄地离开?
天大地大何处是他家?
他身上除了一挺刚刚从营地取出的机枪以及一柄匕首之外,再无它物。
这满腔的伤心何处宣泄?
失恋的人情绪最不稳定,有时甚至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可他做这些荒谬的举动恰恰是为了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张二虎此时的心情正如此,徐姐你既然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即便是死了,我也要让你瞧瞧我张二虎是个好男儿,是个英雄!
就这样,张二虎怀着一颗必死的心,单枪匹马地朝着鬼子的据点匆匆走去。
这个据点是蘑菇峪通往煤矿城的最后的障碍,张二虎想的却不是将它铲除的意义,而是宣泄自己心中的失恋情绪!
乌云遮日。连老天都在帮他,看来这小子运气还不错。
张二虎悄悄地摸了过去,两个岗哨正坐在哪里打瞌睡。他见过赵存飞除掉岗哨的手段,在自叹不如之余,也摸索了些许经验。
他将轻机枪轻轻放下,从腰间取出常备的匕首,悄悄的摸过去,依照赵存飞的手法竟然轻而易举的干掉了其中一个打瞌睡的伪军。然后将他慢慢拖到犄角旮旯。
如此照葫芦画瓢趁着另外一个哨兵未注意的空隙,上前将他嘴堵住,将匕首朝着咽喉处一抹,也为他送了行。
张二虎悄悄拿起放在地上的轻机枪,奔着据点里摸了进去,悄悄地走进了一个房间。
映入他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躺着的鬼子,他心里想的却是徐英搭在李连贵肩上的芊芊玉手,以及她朝着李连贵那甜甜的笑!
他的感情崩溃了,失恋的男人为何如此脆弱?
张二虎却并不脆弱,他感情崩溃起来就像一只失控的猛虎!眼前这群裸睡的鬼子便成满腔情绪发泄的对象。
他的机枪怒吼了,伴随着十几名光着身子的鬼子惨叫声怒吼着。
眼前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躺着的恐怖样子,令他清醒过来。这是在敌营,容不得半点含糊。
张二虎看了一下没有留下活口,便立即冲出屋子,竟然险些同一个穿着黄皮军装的人撞上。
是伪军!张二虎反应过来就开了枪。
十几个伪军从另一个房间里拥挤着冲出,可是他们瞬间成了张二虎机枪的靶子,重叠的尸体竟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张二虎的机枪却突然卡了壳,一定是没子弹了,张二虎从伪军的尸体旁取下一条步枪。
他心里盘算着,里面会不会还有残留的二鬼子?
张二虎灵机一动将一具伪军尸体沿着窗口塞进屋内,立刻听见屋里两声枪响,他随即明白,屋里还有两个人。
张二虎伏在院内,瞄准窗口像猎人一样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果然,他等了很久窗户上才有了动静,先是一支枪口探出头,随后伸出一只手,再然后戴着军帽的伪军探出了头。
张二虎步枪精确度虽不及贾三,在这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却也能百发百中。他朝着那伪军脑袋迫不及待的开了一枪。
那伪军身子趴在窗口,耷拉着脑袋,再无动静。
张二虎却时刻警告自己,屋里还有一伪军没被除掉,他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等待。
突然他发现门口的尸体动了一下,最上面的尸体滚落下来,他却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没有打出那一枪。
他记得贾三曾经告诉过他,在没有确定好目标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开枪,那样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突然又有一个人滚了出来,不对,应该仍是一具尸体。张二虎确定后仍没有开枪。
门口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张二虎聚精会神的寻找着目标。
突然他觉察到有个“尸体”动了一下,似乎有杆抢对准了自己,他在条件反射的情况下扣动了扳机。
那具“尸体”在枪响之后抽动几下之后不动了,张二虎走近一看,认定那人就是依托尸体掩护,从屋子里爬出来的最后一名伪军。
他暗暗庆幸自己先一步开枪,不然现在死的说不定就是他,多么惊险!
当他回身的时候,才发现一队人影进入了院子,他立刻紧张起来。
为首的那人正要开枪,却被他身边的丽影拦住,那丽影传出低沉而又动听的声音:“别开枪,像是虎子!”
听到这声音,张二虎像是见到了亲人,不管不顾的朝着她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徐姐是我,虎子!”
他朝着徐英扑过去,徐英却没有躲闪,随即变成了拥抱。
她身边那人正是李连贵,他表情尴尬的对众人说:“大家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打扫战场?”
张二虎伏在徐英的怀里,就像刚刚走丢的孩子,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向亲人诉说。
李连贵忍不住说:“虎子,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不守纪律?”
徐英向他示意:“李大哥你先忙去吧,我来教育他。”
张二虎却伏在徐英的怀里,舍不得离开,他感到徐英温暖的怀里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母爱”,让他想起了死去的姐姐。
徐英见李连贵走开,才对他轻声说:“好了虎子,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擅自行动?”
张二虎只觉胸口一热,热泪涌出,嘟囔着说:“我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和李大哥在一起的事儿,我全都看到了!”
徐英“扑哧”的一声乐了,说:“我们在一起什么事儿呀?瞧你这小小年纪的,该不会是打破了醋坛子吧?”
张二虎半信半疑地问:“你们没事?那干嘛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