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当空,群星做伴。
本是气氛融洽的英雄会却因赵秀凤的婚事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借着酒劲一味称赞李连贵的孙永勤,尚不知道坐在身旁的梁祝早已按捺不住了。
想他梁祝自打离开二十九军后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
即便是在平安寨,当土匪他尚且得到大寨主王洪的重用,那是他靠自己的实力打拼出来,可也总比窝在这里受气的好!
他至少有一半是冲着赵秀凤才来的,既然孙永勤口口声声要把秀凤嫁给李连贵,他梁祝岂能服?
莫忘记,李连贵曾是他梁祝座下一名马前卒!
强烈的思想碰撞,令他心里再也无法平衡,他突然站起身打断孙永勤的话:“孙大哥,我与山寨众兄弟出山,本就是为了解煤矿城之围,此番煤矿城之围已解,我等众弟兄理应回山寨复命,明日一早便走,如何?”
孙永勤听得他这番话,愣了半响才上前握住他的手,疑惑的望着他说:“兄弟,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说出来,俺一定满足你的要求,留下和哥哥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梁祝见他说的恳切,发着牢骚说:“我梁某人在平安寨大小是个二当家的,王大寨主一向待我不薄,我何苦舍他而去?我带队开到关外,本是尽兄弟结义之情,此番已报答,此处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无论谁都听出他的话中不满之意,关元有上前劝说:“梁兄弟,你对咱们“天下第一军”做的贡献,在座的诸位都是有目共睹,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来,咱们一起打鬼子锄汉奸,好不好?”
梁祝长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梁某人一向把‘驱除倭寇,恢复中华’为己任,可如今国难当头,时运不佳,致使英雄气短,有志难舒啊!”
他这番话在别人听来理解却各有不同,在张氏三杰听来尤为刺耳。老二张福城更是火爆脾气,他竟然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来说:“姓梁的,你口口声声称自己英雄,好像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真心打鬼子,别人都为了混碗饭才来这里,是不是?难道你当别人都是三岁小孩不成?”
张福城的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关,众头领都停下了,只有大厅外没觉察到这里的变化,民众军战士们仍然举碗豪饮。
孙永勤站在那里却没有斥责张福城的意思,梁祝心中不悦,强压怒火说:“我与孙大哥是结义的兄弟,这里哪轮得到你插言?”
他这话虽简单,在张福城听来却极其刺耳,他不怒反而哈哈大笑,然后说:“我们张氏三杰以及十七位好汉,哪个不是与孙大哥有结义之交?在孙大哥面前,又有谁敢像你这样口出狂言?”
大概是他的笑声太大,引起院内饮酒弟兄们的注意,一下子都清净了下来,都在侧耳倾听这里。
他这话令梁祝极没面子,一时间梁祝脸色铁青,半响才沉重的说:“既然这里容不得我梁某人,我梁某明日就返回山寨,就此告辞!”
这时,徐英走进来,她朝着周围惊讶的众头领望去,见无人插言,便上前劝说梁祝:“梁大哥,你何苦治气呀?大家都兄弟姐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家不可以坐下来商量呢?”
梁祝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端起一口碗,自行倒满酒,举起碗对发愣的大伙朗声说道:“我梁祝最后再敬诸位兄弟一碗酒,如果谁愿意与我回平安寨,我梁祝双手欢迎;谁愿意留下,我梁祝也绝不反对!我梁祝与众兄弟今生有缘干了这碗酒!”
关元有要上前阻拦,却被孙永勤拦下。众人有的举起碗一饮而尽,有的则没有响应。
孙永勤待梁祝饮完,低声对他说:“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扇哥哥的脸吗?”
梁祝急忙说:“大哥,我梁祝绝无此意,咱们曾经义结金兰,一生都做兄弟。兄弟我离开也是不想让哥哥为难,免得别人说了闲话,说哥哥有私心!今后有用得着兄弟我的地方,大哥您只管说一声!我梁祝有求必应!”
梁祝说完,又自满一碗酒,举起大碗对孙永勤说:“大哥,我敬您这一碗!”
孙永勤见梁祝说的真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便爽快的举起酒碗说:“好,人各有志,我不再挽留了,今生是兄弟,来生咱们还做兄弟!”
这二人都是爽快的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了这最后一碗酒!
离别的酒,连同伤心的泪一起咽到肚子里,其中苦味谁能理解?
豪杰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喝完这碗酒,梁祝就转身离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弟兄们知道到了站对的时候了。有谁会锲而不舍的跟着梁祝选择离开呢?
星光下,张二虎喝的醉醺醺的,却被贾三给吵醒。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问贾三找他什么事?贾三说:“你小子咋就不过脑子?梁大哥明天就走了,你难道要留下咋地?”
张二虎一听这话酒劲似乎醒了一半,他问:“其他人咋办?”
贾三说:“我与赵存飞、耿老四碰过头,大家都决定誓死跟着梁大哥!”
张二虎说:“那么徐英那里呢?她怎么说?”
贾三难为情的说:“我还没有去问她,有点不好意思。”
张二虎咋呼着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意思?你们不去找她,我去找她!”
贾三见张二虎晃晃悠悠的出了门,支吾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民众军战士,大家都喝醉了酒,就地休息。
毕竟房间有限,休息的地方便随便起来,又正值春暖花开时节,随便睡在哪里都不冷。
徐英是上客,被关元有安排在客房里,她与王晓华、金燕子、黄珍珠等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众女子正在休息,却听得有人来敲门,徐英起身要去开门,却被金燕子给拦住,她悄声在众女子耳边嘀咕片刻。只见她众人分散开,有的藏于门口,有的置身于暗处,偏等徐英去开门。
徐英打开门上的插板,只见一个身影摇晃着闪进来,她及时躲开了。那醉醺醺的人几乎摔了个跟头。
正在这时,门后的丽影犹如鬼魅迅速闪出,几个女子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人反手绑起来。
那人嘴里叫喊着,却被金燕子塞上她在慌乱中取来的臭袜子。
王晓华在那人后身腿肚子上揣了一脚,那人立马跪在地上。
王晓华这才拿来蜡烛点燃,凑近一看立即大惊失色,尖叫:“张二虎怎么会是你?”
黄珍珠在一旁指点着说:“管他是谁,既然是****就该将他带到孙将军那里,明早当众处决!”
徐英见张二虎像是要说什么,急的满脸大汗的样子,便给他取下嘴里的臭袜子。
被熏了半天的张二虎终于透了口气,说道:“徐姐,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找你们有事!”
黄珍珠在一旁说:“别听他的,他一定是****淫贼,不然这么晚了为何无缘无故来的我们这群姑娘的房间?”
徐英不知道她的来历,瞧了她一眼,没理她,转而边为张二虎松绑,边说:“虎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此时张二虎的酒劲早醒了大半,他赶忙说:“徐姐,明天梁大哥会带两兄弟门离开这里,准备返回平安寨,你跟不跟着去?”
听到他这话,众女子都嘀咕着,王晓华先说:“是啊,无论梁大哥到了哪里,我都跟着他!”
黄珍珠也表态:“赵存飞去哪,我就跟着到哪!这小子我吃定啦!”
金燕子好奇地问:“徐姐,平安寨在哪呀?好玩不好玩?”
徐英冲她淡淡一笑:“平安寨在关内,长城脚下,有山有水,环境还不错!”
金燕子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说:“既然有这么好,不去简直太可惜啦!我可不可以跟着去那里?”
徐英突然敛起笑容,变得表情严肃,缓缓地说:“是去是留,这是你们的自由,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张二虎凑上前问:“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徐英请轻抚了一下遮住眼角的几根发髻,勉强一笑:“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回到平安寨,可是我却只能留下来!”
张二虎反应十分强烈,说:“为什么呀?你刚才不是还说去留自由吗?怎么你就不能去了?”
徐英半响才艰难的说:“我与你们不同,我还有任务!”
张二虎固执的说:“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
金燕子也附和着说:“对,徐姐不走,我也不走!”
徐英叹了一口气说:“虎子,你听我说,姐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随着梁大哥回平安寨,要知道留下就有可能牺牲!”
张二虎见到徐英眼角有些湿润了,不由得失声说:“不,徐姐我不离开你!你去哪我也去哪!”
徐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作欢笑说:“虎子,听话,打鬼子到哪都是一样!你去山寨,咱们两军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候有什么动静咱们彼此可以互相通通气!”
张二虎感觉徐英说的有些道理,可他却无法过感情这一关,众姐妹都笑话他,一个大小伙子哭成这样哪像个男人?
徐英却清楚这位“小兄弟”对自己是动了真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