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慧子装着很是害怕:“伯父,您这样凶巴巴的,是要吃人哪。”
内衫雅子搂着她:“丫头别怕。”
接着瞪起两眼道:“请问司令官阁下,你想吃谁呀?”
横田石原只感头晕,晃着双手说:“我想吃我自己,行不行?”
美慧子高兴得花枝乱颤。
内衫雅子跟着乐了一乐:“将军,有话你就直上开门讲清楚,别让我和丫头都听不懂嘛。”
横田石原被逼到了墙角,只好说:“夫人,老夫经过仔细考虑,认为大竹英雄将军不适合美慧子这丫头。”
美慧子吃了一惊,连忙从内衫雅子怀中挣脱出来:“伯父,您为何这样讲?”
内衫雅子跟着道:“是呀,您为何这样讲?”
横田石原自然不能将他的疑虑担心讲出来,便委婉地说:“我的好侄女,不错,大竹英雄将军作为帝国杰出的青年才俊,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屡建奇功,得到了巨大荣耀,受到了千万人特别是像你一样的女孩们仰慕和爱慕;可伴君如伴虎,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真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是块烫手山芋,稍有思维的人,避让都来不及,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有违常理,老夫劝你好好想一想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美慧子稍一思索,便明白他另外一层意思,直接问:“伯父,难道您对他的身份也有所怀疑?”
横田石原笑道:“丫头,这话可是你讲的。”
美慧子气道:“您就是这意思。”
横田石原仍就道:“这话可是你讲的。”
内衫雅子急了:“将军,你给丫头一个准话嘛。”
横田石原回道:“老夫刚才已经讲了,大竹英雄将军不适合她,这就是准话。”
美慧子脸色顿时涨得跟樱桃一般,高声叫道:“伯父,我不嘛。”
跟着搂着内衫雅子娇声说:“伯母,你侄女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心上人,您可不能让伯父拆散我俩。”
内衫雅子抚摸着她头道:“好好好,伯母听你的。”
想了一下,抬起头来缓缓地笑眯眯地说:“尊敬的将军阁下,既然丫头执意如此,咱们自当顺从于她,但您所讲也有十分的道理,我来折中一下,能不能先让丫头与他处一段日子,我们一起来瞧瞧这个大竹英雄将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然后再做最后决定,您看怎样?”
横田石原还未来得及开口,美慧子从内衫雅子怀中一跃而起,跑了过去,像小时候一样,用手拧着他两只耳朵,叫道:“赶快答应、赶快答应。”
内衫雅子伸手鼓掌。
横田石原咧嘴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个臭丫头,赶快放手、赶快放手。”跟着哈哈大笑。
美慧子丢开双手,巴巴地盯着他。
横田石原实在喜欢美慧子,再往好处想想,又觉得未必就是坏事,便顺从她。
这时候美慧子偷偷朝肖飞宇忽闪着双眼,一副取得胜利后得意洋洋的喜悦。
肖飞宇也偷偷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心里却是一副几乎已将梁国光救出来后得意洋洋胜利的喜悦。
青山小冢自从破获日本共产党和共产国际反战同盟案件后,经认真分析推测,确认肖飞宇就是隐匿遁形到滨海的共产党“泰山“,故而追踪至此。
此刻,他听说抓了个新四军副参谋长,一下子兴奋起来。
心想,大好机会来了,很有可能,这个新四军副参谋长与“泰山“有联系。如果能及时撬开他嘴巴的话,立即就能将大竹英雄缉拿归案,完成自己久拖未决的心愿。
因而,肖飞宇刚要站起领受任务,便被他阻挡住了:“大竹英雄将军,请您稍等一下。”
横田石原怔了怔,扭头问他:“青山小冢将军,你有何话讲?”
青山小冢站起身来躬身说:“司令官阁下,大竹英雄将军肩负天皇陛下和大本营重托,考虑的都是国家大事,公务实在繁忙,估计很难腾出功夫来处理这件小事;我和武宫正花大佐刚来滨海,闲也闲着,审讯那个共产党的事就请您交给我们吧;而且这方面的业务,我们两个也要比大竹英雄将军稍懂稍强一些,可以尽快让梁国光乖乖的开口,早日结案。”
横田石原未曾料到他会强抢梁国光的审讯权,其心中所思所想当然不言而喻,道理也站得住脚,只是这件案子是特高课的,大竹英雄是美慧子向自己要来的,现在却要凭空剥夺他们的权利,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自己话已出口,怎好随意更改?于是呵呵笑了起来:“青山小冢将军,这个、这个……”
美慧子不由得大为恼怒,恨不得拿刀捅他,便顶了他一句:“青山小冢将军,您干嘛要和大竹英雄将军抢功啊?”
青山小冢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拍桌子喝道:“住口。这儿哪有你讲话的份?”
美慧子毫不相让:“人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抓来的,请问青山小冢将军,我为什么不能讲话?”
武宫正花插上一句:“美慧子大佐,你这是以下犯上。”
美慧子起身冲她瞪眼:“武宫正花大佐,你以为你拿大帽子压人,我就害怕了吗?”
武宫正花正要跟着起身,却让青山小冢使眼色拦住了。
青山小冢无论哪方面都不是美慧子所能比,他微微躬身笑着对横田石原说:“尊敬的司令官阁下,属下此次奉命从东京来滨海,其主要任务是抓‘泰山’,而这个梁国光身为共产党新四军高级干部,极有可能知道他的一切情况,所以还是由我来办这个案子为好。”
肖飞宇十分清楚,就是站在梁国光眼前,他也不晓得自己是谁,这个倒不用担心。但如果让青山小冢来主导这个案子,营救梁国光便会难上加难,然而他拿着追查“泰山”这顶大帽子压人,看来横田石原难以拒绝。
他却不知,单单一个青山小冢,横田石原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来滨海时,带来了小仓一郎的亲笔信,口气柔和却又强硬之极,横田石原不能不有所忌惮。
横田石原低头沉思了一会,站起来笑嘻嘻地说:“大竹英雄将军,对于办案审讯人犯这一块,青山小冢将军的确是个大行家,在全日本谍报界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我看梁国光这桩案子就以他为主,你有空就去指导一下,行不行?”
美慧子急道:“伯父……”
“住口。”横田石原怒道,“美慧子大佐,我现在是大日本驻滨海最高军政长官兼宪兵司令,不是你的伯父。本司令官可以根据不断变化的情况调整一切计划安排,这是大本营赋予我的权利。”
美慧子委屈得眼泪快要溢出来了。
横田石原不理她:“大竹英雄将军,你看……”
肖飞宇当时心里又想,这个青山小冢能力之强,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即便自己把梁国光抓在手中,他也会像蚊蛆一样附在自己身上死咬不放,如何把梁国光救出去又让他抓不着半点把柄,势必大伤脑筋。而今从表面上来看,青山小冢似乎成了大嬴家,但横田石原并没有完全剥夺自己参与的权利,自己一样也能为地下党营救梁国光提供最大的帮助,而且责任主体转移了,前面的担心顿时化为乌有,当真是喜出望外,站起来道:“一切听从司令官阁下安排。只是属下和美慧子大佐哪里敢去指导青山小冢将军,充其量做个学生罢了。”
横田石原哈哈大笑,拍手赞道:“大竹英雄将军,帝国优秀军人的品质风格在你身上一览无遗。待案子告破,老夫向东京方面汇报的时候,你与青山小冢将军美慧子大佐的功劳是一样的。”
肖飞宇道:“职下深受皇恩,怎敢邀功。”
青山小冢跟着说:“此乃属下份内之责。”
横田石原道:“这个梁国光肚中藏的秘密太多了,青山小冢将军,你如果能让他弃暗投明,对于皇军消灭共产党新四军,那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青山小冢欠身说:“司令官阁下,我会尽力的。”
“老夫相信你的能力。”横田石原稍停一下,“另外,那个‘滨海爱国铁血暗杀团’最近异常猖獗,他们的头目是个铁匠,姓许,十分的骁悍厉害,先后刺杀了帝国与南京政府联络的副代表岸边次郎先生和汪精卫身边的副秘书长于失水先生,炸毁皇军一座弹药库、劫取两大卡车军需物资、营救了一位集会时发表抗日言论的大学教授……”
青山小冢惊道:“这个许铁匠怎么如此厉害?”
肖飞宇跟着问:“他们隶属哪党哪派?”
横田石原笑笑:“美慧子大佐,你给二位将军讲讲吧。”
美慧子站起身立正敬礼:“报告三位将军,属下已着手对此人进行调查,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这规规矩矩不咸不淡的话,令场面顿生尴尬。
横田石原刚才斥责于她,实是从大局考虑,完全出于无奈,心里总觉得有些委屈她了,此时赶紧站起来接过话头表扬她:“两位将军,几个月前,美慧子大佐带人将国民党军统滨海站总部一举捣毁、所有人员一网打尽,此次又将新四军副参谋长梁国光捉拿归案,哈哈哈,此等天大功劳,与大竹英雄将军你促成全军南下、青山小冢将军你破获日本共产党和共产国际反战同盟总部,是不是完全可以相媲美呀?”
二人一起站起来拍手:“当然当然。”
肖飞宇加上一句:“美慧子大佐的功劳比我和青山小冢将军强多了。”
他这话极具讥讽意味,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话若是从青山小冢口中讲出来,美慧子必然大怒,必不肯干休,然而此时她只是微微一笑:“大竹英雄将军,你讲我功劳比您强,可您已经是将军了,而我怎地才是个大佐呀?”
肖飞宇问武宫正花:“美慧子大佐想当将军,你想不想?”
武宫正花起身微微笑道:“大竹英雄将军,瞧您这话讲的,谁不想当将军?”
肖飞宇就朝青山小冢道:“青山君,我俩现在就把将军服脱下来送与两位女将穿几天,让她们过过将军瘾,好不好?”
青山小冢连忙说:“行行行,我这就脱。”
两个女子一起道:“去去去,谁稀罕。”。
众人哄然大笑。
横田石原心想,这个倔强的臭丫头,看来也只有大竹英雄能够降得住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