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指头急速伸出,点在了黑胖男子的板砖上。‘咔嚓’裂响传出,板砖四分五裂,变成碎块跌落在地。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拧住了黑胖男子的手腕。
“我说过,不准打人!”龙锋身形闪动,挪身挡在师霞身前,右手伸出,云淡风轻地拧着黑胖男。
“你……你……你敢管老子的事?松手!”黑胖男抽了三五次,那只夹着他的大手有如铁钳,令他动弹不了分毫。
“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就是有理也变成无理。”龙锋摇头说道。
“老三,是个练家子,拍死他!”
“吼~!”蜡脸男子听见呼声,骤然警觉,大吼一声,毫不犹豫拍向龙锋的脑门。
“唉,徒有一身蛮力,可惜脑瓜子不好使。”龙锋摇头唏嘘,在板砖几乎贴着脑门时,左手恰如其时地搁在上边。
蜡脸男子就感觉有一道巨力自手臂传入心扉,接着手中的板砖瞬即散开,变成十数块跌落。他还来不及抽回手,一只铁钳就死死困在了他的手臂上。
“老大,快!这家伙有点变*态!”蜡脸男子裂嘴低呼。
左边的瘦高男子眯眼审视着龙锋,眼中有一缕精光闪烁:“小子,你很强!不过你只有两只手,老子这一板砖要是下去,你猜结果会如何?”
瘦高男子话音未落,手起砖落,闪电般将板砖拍在了龙锋额头上。
“砰~!”
青屑四射,龙锋额前暴起一朵青花,青花散去,露出他一脸鄙夷的神色:“大哥,头开板砖,十年前我就可以一口气开三十块,不信您可以再去外边拾多几块来。”
龙锋骚包地咧咧着,还不忘吹了口气,将头发上的几颗青沫吹落。
“嗞~!”瘦高男子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有点骇然地看着龙锋。
“死鬼,滚一边去!你的板砖不行,老娘还有剪刀,看插不死他!”中年妇女怒目哼着,小手摸向腰间。
“咦?剪刀?老娘的剪刀呢?”
“嘿嘿嘿!大嫂,剪刀是凶器,不能随便乱插哦!”龙锋坏笑声传来,一双大手悄然使力,被拧住手腕的两名男子杀猪般嗷叫起来。
“嗨~!”
一直站在龙锋身侧的花发老太太突然抡起黑铁棍,枯手挥动,毫无征兆地对着龙锋脑瓜子抡下了一棍。
“哎呀呀~!”
龙锋哀嚎一声,仿佛有一块巨石砸落头顶。他两眼一眯,呆呆地摇了摇头,接着瘫倒在地。
※
当龙锋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倚在墙边,师霞半蹲着,玉手在他的头上捣弄,好像在给自己包扎。随着她的动作,有两只玉兔在龙锋眼前晃荡。玉兔晃荡间,阵阵幽香传入鼻息。
“哈欠~!什么鬼香味,这么难闻?!”龙锋小声嘀咕。
师霞玉脸微红,微缩了一下身体:“你醒了?”
“我晕了吗?”龙锋推开师霞的手,一骨碌爬坐起身。
“等等!让我把它系好,不然又要流血不止!”
“流血?你开玩笑吧?老太太也能打破我的脑壳?”龙锋龇龇牙,这才感觉左侧脑袋疼痛不已。
“那是铁棍!”师霞没好气哼道。
“切!砍刀都砍不破,铁棍怎么能击破?”龙锋明显有点愣神。
他依旧在经理室内,门外,站着数十号工作人员,都在看热闹,还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掩嘴窃笑。夔氏三兄弟、中年妇女、以及老太太均已不见。
“别吹牛了,我叫了救护车,一会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师霞伸着玉手,把纱布系好。
“啊?还救护车?我身上可没有一分钱。”
“我出!不,是超华出,你这算是工伤……”
“得了!赶紧打电话,让救护车别来。就这点小儿科,还去医院,笑死人了!”龙锋摇头说着,分开门口的人群,往门外走去。
“你等等!既然不去医院,那你跟我去城管中队,几名肇事者正在接受调查。”师霞说着,又朝着办公室哼道:“都回去做事,围在这儿干什么?”
“师经理,我的眼镜被煽碎了,牙齿也磕松了两颗,算不算工伤呀?”那位眼镜男躺在大椅中哀声叫道。
“你流血了吗?”
“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人家龙队长被敲破了脑壳,也没上报工伤,你号哪门子丧?!”
“不是,我的眼镜……”
“坐好!好好工作,今天要是摊位的统计资料出不来,我扣你奖金!”师霞冷声哼着,咯吱咯吱地踩着小碎步,小跑着追出门外。
※
城管中队会议室,五位肇事者一字排开,低头坐在桌前。夔氏三兄弟神情紧张,不时瞟着窗外;那位老太太更是老泪纵横,不断用枯手抹着眼睛。
上方中位上,一位中年男子静静地盯着夔氏兄弟。中年男子身着城管制服,浓眉,圆脸,眼神平静如水。
“夔虎,都交代完了?”
“交代完了,管队长!我们真是一时糊涂,没有蓄意报复!更不是携凶伤人!”瘦高男子点头哈腰。
“不是携凶伤人?那这玩意是什么?”中年男子指着会议桌上的黑铁棍问道。那根尺许长的黑棍前端,还带着大片血迹。
“这……老娘,您这是从哪儿搞来的?出门时,我可没见您拿物什呀?”
“呜呜~!”老太太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什么哭?您不说清楚,就等着吃公粮吧!”夔老大狠声喝道。
“呜~!呜~!昨天在垃圾箱中扒拉到的……呜~!我老眼昏花,以为是根废警棍,捡回来准备给孙子玩……”
“我的老娘呀!警棍是警察大叔用的,您捡回来干么子事哦?!没看见您几个儿子都只提着板砖,拍了人也不是凶器……”
“夔虎!板砖伤了人,也算得上凶器!听说你婆娘还带了一把剪刀,剪刀呢?”中年男子低哼。
“没有,没有!我没带剪刀!剪刀在路上就不见了!”中年妇女急忙摆手否认。
龙锋推开会议室大门,随手抛出一把黑色剪刀到会议桌上:“你的剪刀在这儿,我顺手摸了!要不然,兄弟就不是破瓢,而是断根啊!”
“你好你好!龙队长,我是管玉国,城管中队中队长!”中年男子看见龙锋,起身笑着伸出了大手。
“你好,管队长!”龙锋急忙伸出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
这时,师霞也走了进来,她扫视了五个肇事者几眼,最后朝管玉国点点头:“管队,您看这几人如何处理?”
“携凶报复,还滋事伤人,性质恶劣,移交公安是有必要的。如果你起诉他们,估计还得送去劳教。”
“啊?劳教?!龙队长!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不对,我可以给您赔偿。您千万别告我老娘,她今年已六十三,真进去了,这口气肯定缓不过来。”瘦高男子急声哀求。
一旁的花发老太太更加猛烈地哭泣起来。
“赔偿?!”龙锋心中乐开了花。
“是是,您开口,只要合理,我们三兄弟赔就是!”
龙锋板着脸:“咳咳!老奶奶,您真的六十三了?”。
“是……是……”
“小子怎么觉得您才三十六?好家伙,那一闷棍,瓢就开了!我还真不骗您,二十六岁的小伙子拿着大砍刀都没能开过我的瓢。”
“我……我真没使力,随手抬起,落下后,就看见了血……”老太太说完,头低到了会议桌下。
龙锋眨眯了几下眼睛,伸手取过桌上的黑铁棍:“就是这家伙?”
“呵呵!龙队,就是它,上边还有你的血,错不了。”管玉国点头笑道。
“老奶奶,这东西是您的?您很潮啊,还玩这玩意儿?”
“我……捡的……”老太太哆嗦道。
“哦,捡的……行!既然它才是罪魁祸首,我就把它收了。老奶奶、管队长,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您只管拿去,您不拿走,我也要把它扔掉。”老太太连连点头。
管玉国愣了愣,马上笑道:“呵呵,那棍子是凶器,按理我得交给公安民警。不过,既然你要放他们一马,你带走也无妨。”
龙锋低声跟师霞交流了几句,最后点头:“管队长,放了老奶奶吧,她也一把年纪,不能过分惊吓。这位大嫂我没给她动手的机会,能放也放了。至于夔家三兄弟,您跟师经理看着办。”
“行!听你的!反正我最喜欢做和事佬。”管玉国自嘲道。
“咳咳!夔虎,有关赔偿的事情,你跟师经理谈,我头痛得厉害,得去躺一会!”龙锋略带牙酸地哼道。
“啊?跟她谈?”夔虎浑身激灵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