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引爆点:如何引发流行(格拉德威尔经典系列)全文阅读 > 第8章 个别人物法则: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3)

第8章 个别人物法则: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3)


  但是,我们来看看斯泰格尔的情况:他曾出演过一些很棒的电影,如获奥斯卡大奖的《码头风云》(OntheWaterfront)和恐怖片《共乘》(CarPool)等。他因在《炎热的夜晚》(IntheHeatoftheNight)中的出色表演荣获奥斯卡奖,他还出演过“黄色”电影,糟糕的是这些片子都直接被录制成了录像带。他扮演过墨索里尼、拿破仑、彼拉多和艾尔·卡彭。他先后出演过38部戏剧、12部喜剧犯罪片、11部惊险片、8部动作片、7部西部片、6部战争片、4部纪录片、3部恐怖片、2部科幻片和1部音乐喜剧,此外,他还出演过其他电影。罗德·斯泰格尔是历史上关联度排名最高的演员,因为他扮演了演艺业出现的各种不同角色,涉及各个领域、各种亚文化背景、各种职务和各种社会地位。

  联系员就应如此,他们应该是日常生活中的罗德·斯泰格尔。他们应该是大家用不了几步就能找到的人,因为不论原因如何,他们在不同领域、不同亚文化背景以及不同职位的人群中都占有一席之地。就斯泰格尔的情况来看,他的高关联度正与他多才多艺的演员天赋有关,可能同时他的运气也比较好。而对于联系员来说,他们之所以能跨入许多不同的领域,是因为他们的天性在发挥作用,这种天性集好奇心、自信心、社交能力和活力于一身。

  有一次,我在芝加哥遇见一位名叫洛伊丝·韦斯伯格的一流联系员。韦斯伯格在芝加哥市文化局工作,她把不同经历和不同事业的人们联系在一起也是最近的事情。20世纪50年代初期,韦斯伯格在芝加哥经营一家戏剧团。1956年,她决定举办一届戏剧节,以纪念乔治·萧伯纳百年华诞,然后就开始出版一份萧伯纳专刊,专刊后来变成了一份两周一期的非正式报纸,名字叫《萧报》。

  每周五晚上,整个芝加哥市里对该报感兴趣的人们汇聚一堂,讨论报纸的编辑工作。威廉·弗里德金是讨论会里的常客,后来他执导了《法国贩毒网》和《驱魔人》两部电影,埃尔默·格茨律师(他是内森·利奥波德案件的律师之一)和位于同一条马路前方的《花花公子》杂志社的编辑们也常来参加讨论。如果阿特·法默、塞勒纽斯·蒙克、约翰·柯尔以及莱尼·布鲁斯这些人没有外出,他们也一定会来参加讨论的。(布鲁斯实际上与韦斯伯格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韦斯伯格曾经说过:“我母亲对我们俩住在一起火冒三丈,尤其是有一次当她按了门铃后,布鲁斯穿着浴衣出来开门。我们的走廊上有一个窗户,因为他没有钥匙,所以这个窗户总是为他开着。那栋房子有不少房间,里面常常高朋满座,而我不知道有那么多人待在这儿。我受不了他的玩笑话,我不喜欢他的行为。我甚至受不了他讲的所有话。”)办完《萧报》后,洛伊丝开始在一家伤后康复研究所从事公关工作。之后,她开始在一家名叫BPI的公益法律公司任职。在BPI公司工作期间,她发现芝加哥的公园变得越来越脏乱,也没人关心。她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于是就把各种各样的环境爱好者们召集在一起,其中有历史学家、市民中的积极分子和家庭主妇,她因此创建了号称“公园友谊会”的宣传组织。

  后来,她得知密执安湖南岸一条从南本德到芝加哥市的通勤铁路即将关闭,感到十分震惊,所以就又把各行各业的关心铁路事业、环境保护和需要通勤的人士召集在一起,创建了“南岸娱乐会”,从而挽救了这条铁路。此后,她成了芝加哥律师学会的执行理事,该学会是一个法律进步组织。接着,她负责举办了一次地方议会竞选活动,而且她曾在芝加哥第一任黑人市长哈罗德·华盛顿任期内担任过特殊事务部部长职位。后来,她辞去了政府官员职务,在一个跳蚤市场租了一个小摊位。再后来,她成为理查德·戴利市长任期内的芝加哥文化局局长,工作至今。

  如果你回顾洛伊丝的这段历史,并计算一下,你就会发现她涉足过8个领域,即演艺领域、写作领域、医务领域、法律领域、公园保护领域、政治领域、铁路保护领域以及跳蚤市场领域。当我请韦斯伯格本人列出一份清单时,她写了10个领域,因为她增加了自己目前涉足的建筑领域和礼仪领域。但是,她很可能是有意表示谦虚,因为如果你再仔细研究一下韦斯伯格的生平,你就可能把她的经历划分成15个领域或者20个领域,但是这些领域并不是互不相干的。联系员的特点就是:涉足过许多不同领域,结果他们就把所有这些领域联系到一起了。

  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有一次,韦斯伯格一时兴起,就坐上火车去纽约出席一个科幻作家大会。会上,她遇见一位名叫阿瑟·C·克拉克的年轻作家。克拉克对韦斯伯格颇有好感,他再次去芝加哥时给她打了电话。韦斯伯格回忆说:“他当时在公用自动收费电话亭,他问我,在芝加哥有没有他应该去见一面的人,我就让他到我家来。”韦斯伯格有半个世纪的吸烟史,嗓音被尼古丁熏得又低又刺耳,她在两句话之间总要停顿一下,以便猛吐一口烟。即便是在没吸烟的时候,她也会习惯性地停顿,好像还在进行吸烟动作。“我打电话给鲍勃·休斯。鲍勃·休斯曾经给我的报纸撰写过文章。(停顿)我说:’你在芝加哥有没有朋友乐意与阿瑟·克拉克交流交流?‘他说:’有呀,艾萨克·阿西莫夫就在本市。还有罗伯特这家伙,罗伯特·海因莱恩。他们都过来了,就坐在我的书房里。‘(停顿)然后,他们来我家串门,他们说,洛伊丝……我记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他们对我有话要说,好像是在说我是那种能把朋友召集在一起的人之类的话。”

  这是关于洛伊丝·韦斯伯格人物原型的一些写照。首先,她能主动去联系自己领域以外的某个人,如她在从事演艺工作时,阿瑟·克拉克在创作科幻小说;同样重要的是,她联系到的那个人会对她的主动联系做出回应。我们许多人也会主动与一些从事其他职业、比较知名、比较成功的人士联系,但是这种姿态却不是双方相互都具有的。当阿瑟·克拉克来到芝加哥想要与别人联络时,韦斯伯格就为他推荐了阿西莫夫,她说阿西莫夫恰好也在芝加哥。但是,即便阿西莫夫不在芝加哥,韦斯伯格也会为克拉克联系到其他人的。

  20世纪50年代,韦斯伯格举办的周五夜沙龙活动给人们留下难忘的印象,因为这些沙龙活动总能轻而易举地把不同种族的人们聚集在一起。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如果没有这些沙龙活动,黑人就无法与住在北区的白人进行社交往来。虽然当时黑人与白人之间的接触非常罕见,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问题的关键是,在20世纪50年代的芝加哥,黑人与白人之间进行交际不是因为他们偶然相识,而是由某人所致。这正是阿西莫夫和克拉克在谈及韦斯伯格时,所提到的她那种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的特点,无论这种特点叫什么。

  温迪·威尔里奇曾经为韦斯伯格工作过,她评价说:“韦斯伯格一点都不势利。我和她曾一起去过一家专业摄影工作室。有许多人给她写信,她会把所有的信都读一遍。那家工作室的老板邀她出去,她就答应了。这位老板是位婚纱照摄影师。她决定考查一下他的水平。当时我想,天啊,我们是不是得在摄影棚里摆上45分钟的姿势呀?可实际上我们是在飞机场旁边的空地拍摄的。她可是芝加哥文化局局长啊!但是,她当时觉得工作室老板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是否真的那么有趣?谁知道呢。关键在于洛伊丝发现他很有趣,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觉得每个人都很有趣。她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韦斯伯格总是说:’哦,我遇见了最棒的人。

  你一定会爱上她的。‘她对此人的感兴趣程度就好像这是她在人世间碰到的第一个人那样,而且她所说的情况通常都符合事实。”她的另一个朋友海伦·多里亚告诉我说:“洛伊丝能看到你身上的一些特点,而这些特点甚至是你本人都没有发现的。”这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我的观点,即由于某种奇特的天性,洛伊丝和其他像她这样的人,能把他们自己遇见过的所有人都联系在一起。当韦斯伯格望向外面的世界,或者当罗杰·霍肖登上飞机坐在你身旁时,他们眼里的世界与我们所看到的世界不一样。他们能发现许多可能性,而我们大多数人却在忙于选择自己喜欢的朋友,排除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或住在机场附近的人,或者我们65年都未曾谋面的人,而洛伊丝和罗杰却喜欢所有这些人。

  微弱关系的威力

  社会学家马克·格兰诺维特尔(MarkGranovetter)的作品中有一个关于联系员发挥作用的精彩例子。在他1974年的著名研究课题“找到一份工作”(GettingaJob)中,格兰诺维特尔访问了波士顿郊区几百名职业工人和技术工作者,详细了解了他们的就业经历。他发现有56%的受访者是通过个人关系谋得工作的;另外18.8%的人是利用正规渠道—招聘广告、猎头公司—找到工作的;大约20%的受访者是自己直接去申请职位的。最好的牵线办法是利用人际关系,这一点并不令人感到意外。但是,最让格兰诺维特尔感到吃惊的是,他发现这些人利用的人际关系大部分都属于“微弱关系”。利用人际关系找工作的人中,只有16.7%与自己所求助的牵线者(如果此人是自己的好友)“经常”来往,有55.6%的人只不过是“偶尔”见到牵线者,还有28%的人“很少”见到帮自己牵线的这个人。而且,人们通过朋友介绍通常都找不到工作,反而一般都是靠仅有一两面之交的人找到了工作。

  这又是为什么?格兰诺维特尔认为,要想了解新工作的有关情况,或者有关工作的新信息或新想法,“微弱关系”总是比牢固关系发挥的作用更大。毕竟,熟朋友与你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可能是你的同事,就住在你附近,你们去相同的几家教堂,上相同的几所学校,参加相同的聚会。所以,能有多少事情是他们知道的而你却不清楚的?而你的那些“泛泛之交”,从另一方面来说,顾名思义,他们的圈子与你生活的圈子大不一样,他们很可能知道一些你不了解的情况。为了表达这一明显矛盾说法的准确含义,格兰诺维特尔自己造了一个精辟的短语:微弱关系的威力(thestrengthofweakties)。简言之,相识人数的多少代表一个人的社交能力,相识越多,说明你的社交能力越强。像洛伊丝·韦斯伯格和罗杰·霍肖这类善于运用微弱关系的人,都属于社交能力不同寻常的联系员。就是依靠他们,大家才有机会去了解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领域。

  当然,这一法则还适用于个人求职以外的其他领域。它可以适用于诸如餐饮、电影、时装潮流,以及任何借助于口头信息传播就能推动流行的现象。这不仅仅是意味着当个人离联系员越近,他的社交能力就会越强,他也会更富有,并且得到更多机会;这同时意味着,当一种观念或一种产品离联系员越近,这种观念或产品得到推广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这是否也是暇步士鞋骤然风行的原因之一呢?从东村到美洲中部,一路上一定有一个或者几个联系员突然对这种鞋一见倾心,由于他们拥有庞大的社会关系网、长长的微弱关系名单,由于他们在各个领域和亚文化社会中均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一定能立刻使这种鞋广为人知,且能够使之大为风靡。在某种意义上,暇步士鞋很走运。无数在某些地区流行的时尚不能进入美国主流时尚行列,也许其原因之一仅仅是运气不佳,因为它们无缘受到某位联系员的青睐。

  霍肖的女儿萨莉给我讲述了她有次带父亲去一家新开张的日本餐馆的经过,她的一个朋友在这家餐馆做厨师。霍肖非常喜欢这里的饭菜,所以他回家后就打开电脑,把住在附近的相识们的名字调出来,并给他们每人发送了一条消息,告诉这些人他发现了一家很棒的新餐馆,大家都应该去品尝一下那里的饭菜。这就是一种口头传播信息的方式。这并不是说我把新开餐馆饭菜美味的消息告诉你,你再把这件事情传播给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转而再传播给他的一个朋友那么简单。口头信息传播是从这条链的某个关键点开始的,这个点就是有人把消息传播给罗杰·霍肖这类人的那一刻。

  成为事件中心人物的不可思议的天才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保罗·里维尔的骑马夜行能把消息迅速传开,而威廉·戴维斯的骑马夜行却没有达到同样的效果。保罗·里维尔是那个时代的罗杰·霍肖或洛伊丝·韦斯伯格。他是一位联系员,一个非常善于社交的人。他去世时,出席葬礼的队伍—用当时一家报纸的话说—“是一支送葬大军”。他既喜欢垂钓,也喜欢打猎;他既喜欢玩牌,又喜欢看戏;他经常光顾酒吧,又是一位成功商人。他活跃在当地的共济会,也是好几家入会资格要求严格的社交俱乐部的会员;他还是一位实干家。戴维·哈克特·费希尔(DavidHackettFischer)在他著名的《保罗·里维尔骑马夜行》(PaulRevere’sRide)一书中,把保罗·里维尔描写成一位“成为事件中心人物的不可思议的天才”。费希尔写道:

  1774年,波士顿市引进首批路灯时,保罗·里维尔受命安排这件事情。当时政府需要规范波士顿市场,保罗·里维尔被任命为市场规范管理员。独立战争结束后,一场疾病疫情暴发,此时他又被任命为波士顿市卫生官员和萨克福县验尸官。当火灾几乎摧毁了这座以木质建筑为主的城市时,他积极参与创建了马萨诸塞州火灾保险公司,他的名字也首次出现在法人组织合同书上。当新建共和国的贫困问题日趋严重时,他召集会议,组建了马萨诸塞州福利协会,并当选为首届会长。当波士顿社会被骇人听闻的谋杀事件搅得人心惶惶时,保罗·里维尔又被任命为陪审团主席。

  如果从1775年波士顿人口普查名单中随机抽取250个人的姓氏交给里维尔,毫无疑问,他的得分会超过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