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从来没有想过,只有自己能够解开李北北的身份之谜。他更不会想到,终于把谜底告诉李浩天了,李浩天却带着答案从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成为解开南天身世秘密的唯一的人,尽管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自从在利马城国立医院住院部大楼前的花园见过李一然,他总觉得像是见到了哪位从前的旧友或者是老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其实,他的判断非常正确,这个人就是李浩天,国立医院的人是李浩天的儿子李一然。他的那句“李浩天有私生子”刺激了本想告诉他自己就是李浩天的儿子李一然的思维,唤起了李一然的探知欲,错过了一次相认的良机。若不是李一然总是在睡眠状态中,张伯肯定会把张北北也就是南天的身世之谜揭开,把南天就是李一然的同父异母弟弟消息告诉李一然的。
但是,这一切随着李一然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截至目前李一然再也没有见过张伯,南天的身世之谜仍在谜中。更主要的是,张伯来国立医院诊治的是小脑萎缩和失忆症,那次楼下的见面是张伯最后一次走出病房,走到户外。现在的情况是,张伯小脑萎缩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处于失忆的状态中,因此,不知道命运和张伯开了玩笑,就是不让自己揭开南天的身世之谜。还是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和南天开玩笑,把知道自己身世之谜的人都剥夺了说话权甚或是生命权。终于还原了南天身世的本来面目,那就是一谜到底!身世再次成谜。
李一然并不知道南天和自己的血缘关系。若不是那句“李浩天有私生子”已经刻进李一然的脑海,深深地撩拨着他,李一然不会对那个白发老头那么感兴趣的。然而,这个兴趣在还没有得到落地实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被熄灭了,也是李一然所不知道的。
李浩天的意外离去,张伯的病情发作和发展,让李一然距离真相越来越远,远的遥不可及,似乎是伸手可得,却任凭怎么做也不能够接近事实。同时,也让南天继续维系着身世之谜,走不出来。就是再近的距离,也万不能和李一然相认的。
李一然因为骨折手术在专护室休养了好几天,期间他只醒来一次,而且清醒的时间很短。短得不容许李一然有太多思考和考量,短得不能够与白发老者见上一面,短得没有完成知晓自己兄弟的历史使命。
尽管李一然没有再见到白发老者,但是他的这次醒来,却为南天回国执掌公司政权打了一剂预防针。他先和母亲通了电话,简短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母亲的支持。魏玲玉几乎从不阻拦儿子的想法,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尤其是李一然执掌公司政权以来,作为公司董事,更多时候全力扶持和支持李一然。因此,授权南天执掌公司政权的决策依然得到母亲的支持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加之,魏玲玉对南天的印象也非常得好,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伙子。因为每次与魏玲玉通电话都是程娟的事情,这次由李一然亲自打过来,让魏玲玉很激动,也很高兴。她叮嘱李一然不要过于操心了,放下一些事情,好好休养治疗。
因为自己的夫人高云始终没有带着女儿嘉欣前来E国,李一然知道高云对自己的事业从来都是漠不关心,对自己的病情也是置之不理,她唯一关心的就是打牌、整容、购物什么的。他心里清楚地知道高云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和处理事务,对于李潇君的夺权扩张,她是不会支持自己的任何决定的。李一然对让程娟告诉高云来E国这件事是有印象的,但是凭他对高云的了解,半年时间里能来就是很好的结果了。所以,他决定,要给高云通电话。
无论是让高云来,还是和她通话,李一然是想告诉她一件事,即千万不要阻拦南天施行公司管理,千万不要无理取闹干扰南天的管理,千万不要以总经理夫人的名义压制南天,“三个千万不要”是浓缩了对高云的了如指掌的了解做出的判断。正是基于可预知的高云会站在李潇君一方的立场出面干扰自己的安排和部署,也可以想象李潇君会充分利用高云的这一点给南天出难题设障碍,李一然才把高云设为预先解决的问题之一,通话一是告知她自己的决定,二是通知她不要乱来,三是正告她授权书对高云的肆意扰乱做了明确的界定和预处理设置。
“老公啊,我是在等女儿放假了马上就要动身的!”李一然知道,这是高云的惯常手法,自己不会相信的。当李一然讲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高云在电话那头表示强烈的反对,并劝说道“一然啊,不行咱不做总经理了,咱专门出去养病治疗,身体重要的啊。”李一然知道,自己的总经理位置不放弃,高云说客的职业就不会终止,为李潇君做说客嫣然已经成为高云的主要职业了啊。“这不要你来操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暂时你和嘉欣先别来了,有时间再议议吧!”通知完高云,李一然自己先挂断了电话,没有给高云说话的时间和机会。
放下电话,李一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给南天打下的伏笔是有力的。尽管前路漫漫,坎坷波折,但是料想南天可以应付得来,高云也不会给南天出太大的难题而影响自己的计划。想到这里,李一然感觉有点累了,这是一种卸下重负瞬间快感之后的释放,对于已经启动的授权计划和回归部署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他自言自语,不去多想了,累了,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在醒来的时候好起来的。
程娟把李一然的电话从专护室的病床上收拾起来,因为李一然已经倒在枕头上开始睡了。这一睡,从来没有过的时间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