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娟匆匆忙忙开车返回医院,南天顺利办好登记手续,在八号口候机。真正剩下南天一个人了,他不知道此行的结局是什么,也不清楚此番的过程是何种样子,更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最大的感受就是茫然无助。
从昨天到现在的一切都令他恍若梦中,有些虚幻和无形,又明显觉着都是真实的。一切都好像不好把握,难以实现,却又有着坚强的信念和决心去实施,美好的结果似乎就在眼前。不去想了,不管如何,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要勇敢的去面对。瞬间,南天又认为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战斗,这是自己在履行李总赋予的神圣职责,背后有李总、程娟和魏董等太多太多的人在支持着,一股激情涌动在南天的心头,孕育在E国利马城国际机场。
航班顺利抵达BJ,南天走出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天边的晚霞正红,火烧云似的片片晚霞映红了整个BJ城。南天无意醉美的夕阳,乘坐机场巴士前往朝阳门酒店。途中他联系了那位接洽E国合作公司的中间人,约定当晚十点在朝阳门酒店附近的一间酒吧见面。
到达酒店后,南天办理了入住手续。时间刚过八点半,南天没有急着去酒吧,而是在房间洗了个澡,泡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从浴缸中出来。感觉乘坐飞机的疲乏都被泡没有了,南天看上去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一点没有刚刚下飞机的人的迹象。
九点半时,南天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带了一顶鸭舌帽,去酒吧赴约了。酒店距离酒吧很近,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南天到了酒吧。在一个靠近窗子的深端卡座,南天坐了下来,将一瓶从E国带回来的净物质水放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他没有喝水,而是点了一打啤酒,自己先打开一瓶,慢慢的啜饮起来。酒吧一点都不嘈杂,悠扬的音乐像是从远方传来,悠长而绵延,缓慢而柔软。南天不很喜欢这种环境,但是今天的音乐令他很舒服,环顾了一圈,人不多也不少,大多数喝着啤酒,服务生来回走动的时候脚步都是轻轻的。大约差一两分钟十点,一个高高的瘦瘦的带这礼帽的男士来到了桌前,他没有对南天说什么,而是直接坐到了南天对面的软椅上。
来人把礼帽脱了下来,微微前倾上身,“你好,南天是吧!我是你们董事长的战友张国刚。”声音不大但很清脆,音调不高但很清晰。军人的影子依旧不减,有棱有角有线条。南天也脱去鸭舌帽,站了起来,举起手打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您好,老前辈。我是南天!”依然是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音调不高但信心满满。“哦,你是什么时候的兵?在什么部队?”南天向董事长的战友一一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什么时候入伍在哪里服役什么时候退伍转业的,当听到南天是BJ卫戍部队某特战旅的,张国刚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说自己也是这个部队的,五年前才刚刚转业到地方。南天听说前辈比自己退伍时间还晚才转业的,那是肯定战友了。只是南天服役时一直在京外驻守,和旅部机关接触不多,所以不熟悉这个名字的啊。张国刚问南天“你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服役的时候我应该就在旅部工作的啊。”“哦,报告首长,我在部队的时候叫做李北北,南天这个名字是转业后使用的小名,时间久了,大家都叫我南天,反而把我的大名给忽略了的。”
听到南天原来叫做李北北,张国刚一下子顿悟,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勇救洛水儿童、智斗劫机分子、生擒身绑炸药恐怖分子的李北北啊。”“知道你的事迹,当时我正在南方进修学习,后来听说你的事迹的。等我学习进修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退伍转业了。”
有了这层战友的关系,更加密切了两个人的距离。张国刚给南天讲述了自己和李浩天的战友关系。南天向张国刚叙述了李董事长的空难、李浩天的儿子李一然治病、李潇君的抢权逼宫、以及公司取消和E国的项目合作等,但是他没有把李一然授权自己的事情告诉张国刚,而是以公司职员的身份把李一然想继续与E国公司合作的想法转达出来,请求张国刚还以中间人的身份给予接洽。
张国刚没有推辞,他对老战友李浩天的意外离世和李一然的境况表示痛心,答应方便的时候会去辽西省看完战友遗孀魏玲玉的。因为,他现在所在的公司与E国那家蓝精灵合作公司有较大量的业务往来,他表示南天提出的希望继续合作的事宜应该没有大碍,他很快就能够联系成功。
最后,张国刚告诉他,蓝精灵莓果实业科技开发公司前几天有人打电话过来,要他帮助再联系一家另外的X国的同类型的合作公司,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天表示自己刚刚从E国回来,公司的具体事务暂时还不很清楚的。张国刚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南天明显感觉到了公司海外业务拓展的纷争与斗法。南天嘱咐张国刚不要将自己已经见过面的事情告诉蓝精灵公司的任何人。
因为都是压着声音交流的,南天没有喝多少啤酒。张国刚要开车,只喝了一瓶纯水。大约午夜时分,他俩离开了酒吧,各自回去。
南天回去之后没有睡,而是查询了一下BJ回沈城的火车,觉得明早八点有一班高铁比较适合,大约四小时到沈城,便决定乘坐这班车先去沈城。
洗漱好了,他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困意,想把今晚和中间人见面的情况和结果与程娟沟通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十一位熟悉的号码,程娟一直没有接听。考虑到很晚了,南天打算不再拨了,因为,他考虑程娟应该正在睡觉呢。因此,他伸手关闭了床头灯,刚要睡去。电话铃响了起来……
正是程娟的电话,南天接通了之后却一句公务的话没说,满嘴满篇都是思念,程娟也不阻止他,让他尽情的说下去。等到他把话题转向昨天早晨床笫之欢时,程娟咳嗽了一声,“嘴贫是不?找打是不?赶快说说去见董事长战友的事情吧。”南天意识到跑题了,赶紧收住不再继续调侃了。
南天把自己与张国刚见面的过程向程娟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尤其是公司有人联系张国刚一事,南天说的特别仔细,但是他分析不出来这是谁?程娟告诉他,暂时不要理会这件事,前次李潇君已经告知李总,取消E国合作转而进军X国,或许与这有关,嘱咐南天回公司后淡然对待,慎重处理X国投资事宜。
南天在回沈城的火车上睡了一大觉,休息的很好。似乎把献血、飞回、转乘等一路的疲乏和劳顿统统仍掉了,整个人都重新焕发了生机和活力一样。从沈城站下车后,依然是BJ会见张国刚时的一身打扮,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沈城法研律师事务所。”交代给司机目的地。南天坐在主驾后面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想到马上就要回到公司开始工作,对于如何开场,如何开始第一步工作,如何落实李总的具体部署,内心深入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和打算,不觉有些着急。更困难的是自己不能随时与李总沟通,国内公司的情况不能直接向李总汇报、得到李总的指示,信息的错时交流会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扑簌迷离和局面的不好控制。总是依靠程娟的来回传递是否会影响即时判断,可是不依靠程娟又能够怎么办呢?
“先生,律师事务所到了。”司机的话打断了南天的沉思。在法研律师事务所,南天见到了去E国办理总经理授权给自己手续的律师刘硕,刘律师把中外两版的法律授权书转交给南天。同时还把李一然的亲笔签名的声明一并转给他,这个声明中,李一然表示在南天代替自己履行总经理职务期间,所做的公司管理和战略发展上的决策不受任何人左右,包括自己本人、母亲魏玲玉、妻子高云等所有的人。实际上,这是李一然在封杀高云,为南天扫清障碍。刘律师详细讲解了南天在处理这种授权委托应该注意的事项和注意回避的情况。
南天亲手拿到了授权书,不再有那么多的茫然、担忧、忐忑和无助,反而镇定了许多。他知道,面前只有一条路,撤退或者掉头的希望是一点没有的,唯一的方向就只有向前,唯一的行动就只有出发。不管前路如何,去做去干去实施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离开律师事务所,南天没有从驻沈城分公司申请用车,而是直接去了公路客运站,他想坐大巴返回公司,更主要的是今晚他要秘密拜见董事长夫人魏玲玉。到了车站,刚好一辆豪华直达巴士即将开车,购票上车。南天在后部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两个并排的位置只有南天一个人,斜靠在窗边,南天又有些困意了。
大巴从沈城沿着目前国内最宽的高速公路向着那个辽南小城疾驰而去,午后的阳光炙烤着辽西大地,沿途车辆不多,但是司机并没有超速驾驶,这班车正点到达时间大约为傍晚七点。这一切,南天都没有留意到,迷迷糊糊一路上都深深睡着。恍惚中,南天感觉自己来到蓝精灵莓果实业科技开发公司那间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李潇君正以董事长的身份对着自己大喊大叫,并正言厉色警告南天,坚决取消公司与E国的合作,海外进军的方向必须转到X国,李多生带着奸笑望着南天。李多生挖苦南天说:“不服从董事会的决定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样的总经理不如不用的好!总是自以为是,能成什么大业?还不得把好端端的公司糟蹋掉了。”南天对着李潇君和李多生,满脸堆笑弯着腰,唯唯诺诺的表示自己一定按照董事会的决策和部署来安排公司进军海外市场的。李潇君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地对着南天喊道:“你还能安排什么?总经理都给你罢免了,安排这事与你无关了!你滚吧!滚吧!滚吧!”南天连滚带爬地从那间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跑出来,衣冠不整,慌慌张张。慌忙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把他从梦中惊醒。满头的汗水从发丝不断地向下流,空调车箱内很凉爽的,感觉有乘客在过道内向前走动,抬起头朝着车门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有人在下车。这时,南天听到车下面的乘务员在大声喊着:“终点站到了,请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不要遗忘在车里!”哦,到家了。南天拿出纸巾擦了擦汗,抖了抖衣服,迈步下车门走去。乘务员小姐帮着南天从行李舱取出了行李,正好一个出租车正在大巴车的后面候等顾客,南天是车上的最后一位乘客,司机顺手结果乘务员小姐取下的行李,问了一句:“先生,你去哪里?”南天没有推辞,便把董事长夫人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好了,您瞧好吧!”南天回来后,第三个秘密会见的人就是魏董,这要是程娟的嘱咐。
上了出租车,南天把大巴上的梦忘得一干二净,随口和出租车司机聊了几句最近家乡发生的新闻要事。出租车很快到了魏董的住宅门前。在傍晚夜色的笼罩下,董事长家那栋独立的三层别墅轮廓清晰,只有三楼的灯光孤独的亮着。
进得门去,道过晚安。南天把总经理在E国治疗的进展和病情向魏董详细的汇报,同时也把总经理授权给自己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魏玲玉没有说太多的话,她觉得儿子的安排自有其合理性,自己能够做到全力支持的。唯一感觉不一样的地方,魏玲玉觉得南天这孩子似乎面熟,特别的熟悉,好像哪里长得像李浩天,又似乎和李一然特别的像。见到南天,魏玲玉感觉心里特别的平静,特别的安稳。这种感觉,接下来的好长时间,都存在。
南天回到住处,已经接近午夜。冲了个澡,南天躺在沙发上,久久没有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