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多少时,我们才到市里。r
外面又闷又热,我坐在车上都快睡着了。r
莫白把头靠在车窗上听广播里的“一路畅通”,不时嘻嘻哈哈地笑。 r
到了妇产医院,车停下来。r
我揉着被阳光刺痛的眼睛,和莫白一起下车。r
有个妈妈推着孩子经过我们身边。莫白就蹲下来逗孩子,像忘记了我的存在一样。r
“走吧。”我对她说。r
“恩。”她答应着,眼睛还没离开车里的小丫头。r
后来她看出孩子的妈有点儿着急了,才不好意思地和母女俩告别。 r
妇产科的走廊被隔成两部分。一半给家属坐下来等,另一半留给女同志奔赴刑场。r
莫白到处看了看,走进属于女同志的那一半,回头冲我笑笑:“等会儿啊,我这就出来。”r
我笑着冲她点点头。r
坐在我旁边一位男同志凑到我身边,问:“你媳妇儿啊?怎么临动手术还那么活分啊?我老婆就不行,闹。”r
我听了特无奈,说:“我们是来找人的。”r
他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就跟莫白是他媳妇似的。 r
过了一会儿。莫白出来了,表情沉重。r
男同志知趣地走开,让她在我旁边坐下来。r
“找着了么?”我问。r
“跟里边儿呢。”她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儿,“说是十分钟左右就搞定了,让我别担心。可我能不担心吗?就她内小身子骨,我都怕她虚脱了!还不如让我替她去呢!”r
男同志好奇地看着莫白。r
我拉着她,让她靠在我身上。r
“干吗啊你?”她轻声喊。r
“做戏。”我小声说,把她拉得更紧了些,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想这大概是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在发现有同性对自己伴侣垂涎的时候想要独占。r
莫白倒没反抗,顺从地靠在我身上,小声说:“呆会儿凡妮出来你可别这样了啊,让人看见不好。”r
“恩。”我答应着,继续搂着她。 r
手术中途,武明打电话给莫白,问她凡妮怎么样了。r
莫白压低声音骂他,说他光顾工作连老婆都不要了。后来骂激动了要大声骂,一看跟楼道里溜达的护士长模样的阿姨还是忍住了。r
最终,武明战败,答应马上赶过来看凡妮。r
“别忘了买点吃的!”莫白嚷道,然后挂上电话。r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凡妮扶着墙地从里面走出来,脸色惨白,却还努力对我们笑着。r
莫白看着她愣住了。我推了推她,她才赶紧走过去。r
一个大女孩扶着一个小女人走到我面前。r
旁边的男同志一直瞄着她们,让人生厌。r
我一直在看凡妮,她一直坚持笑着。r
“疼吗?”莫白站住问她,神情像个妈妈身边的孩子。r
“还可以,比我想象得疼。呵呵。”凡妮说。r
“能坐下么?”莫白把她扶到椅子边。r
凡妮牵强地坐下来,用手撑着身体。r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又给武明打了个电话。我觉得这时候大概只有他才能安慰凡妮。结果凡妮一接他电话就哭了起来,泪如泉涌:“老公,我以后再也不想来这儿了……真的,再也不想了……”r
我听到武明在电话内头急促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明年年初咱就结婚,就能要孩子了。咱爸咱妈还等着抱孙子呢……”r
“不……”凡妮几乎喊了出来,“那不也得来这儿生吗?我不想了,我再也不想来了……”她说着就把电话扔在了地上,抱住莫白的肩膀痛哭起来。r
莫白用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我的胳膊,微微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