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喝酒。他们知道我一直惦记北京的菜,也没劝我酒,都给我布菜。r
这情景特像我临走的时候,也是我们这帮人吃饭,他们也是这样,不劝我喝酒,都给我布菜,说是走了以后就吃不着了,让我多吃点儿,弄得我挺难受的。r
内时候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跟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没什么区别,特别紧张。老师把卷子一打一打的往下发,学生们就背回家做。r
我已经退学了,不用上课,就先到酒楼订了包间等他们放学。r
一下晚自习,他们就都冲酒楼来了。进包间看见我什么也没说,把书包往椅子上一堆,先一人给了我一拳,说是以后走了就打不着了。r
我鼻子一酸,一激动,就流眼泪了。r
莫白眼圈红红的,开门出去说找服务员点菜。r
卢东看见我这样又给了我一拳,说：“你丫哭什么呀!难得大伙儿一块儿吃顿饭,高高兴兴的!”r
我笑了,还他一拳,说：“你们丫刚才下手太狠了,我疼!”r
是啊,我高兴!哭什么呀!走就走吧,又不是不回来。高兴!特别高兴! r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高了。r
武明的眼睛一直特闪,强忍着,后来忍不住了,就抹了把眼泪,开始骂厨师,说这水煮鱼太他妈辣了!接着又骂老师,骂学校,骂教导主任,骂卷子,骂书包……骂累了就趴凡妮腿上睡着了。r
耗子一直自己坐那儿喝白酒,不说话。r
我一看他,他就冲我一叹气,然后一摆手,也不知道内意思是“我没事儿,我没事儿”,还是“你走吧,你走吧”……r
莫白喝完酒,一边儿掐我一边儿哭,跟个人似的,把旁边儿的政博也弄得眼泪汪汪的。r
我坐到中间拍着他俩的肩膀,说：“别哭,别哭,我又不是去死,这不还回来呢吗？”r
他们这才又开始动筷子,一个个眼泪、鼻涕哧溜哧溜的。r
结果大伙儿好不容易不那么伤感了,卢东突然哭得什么似的,流眼泪跟流水一样。r
我看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着好了。r
半天,他顺了顺气儿,说：“安德森,你丫一定得回来……咱几个还得,还得白头到老呢……”r
我说：“东子,你放心,我肯定回来,肯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