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夜当初就是这么交上朋友的,特别盲目。而我们的交往过程以及最后的分手,也同样盲目。r
我们俩总共交了四天朋友,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这四天拉手,拥抱,接吻,分手,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句。r
分手原因也很简单,只因为她们班那个和她一起的女生跟我说的一句话。r
那是我们俩交朋友的第四天。当时许夜正跟班里收拾书包。我在门口等她。r
她们班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生先走出来,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说：“安德森,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r
我没说话。r
她看我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儿,就说：“不告诉你我觉得对不起你,可是又似乎不该告诉你。要不算了,我还是不跟你说了。”r
我说：“你要说就赶快说,我就烦人说一半儿话。”r
于是她得到认可,小声说：“那好吧,我跟你说……其实许夜已经和我们班三个男生上过床了,你可得小心……”r
我没听她说完转身就走了。我也忘了当时我是不是真生气了。r
其实我倒不是在乎许夜和几个人睡过,因为她跟我在一起发展那么迅速,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剩油的灯,但我最恨别人骗我。她曾经跟我说我是第一个摸过她胸的男人,这下可好,何止胸啊,屁股我也不是第一个了。r
当天晚上,许夜打电话问我自己先走了什么意思。我说没意思,咱分了吧。她说,你混蛋。我说,还行吧。她说,你玩完了就不想要了是吧？我说,我还没玩呢。她就把电话给挂了。r
然后直到我走,我们都再没说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形同陌路。 r
“莫白,我能不去么？”我想了想说。r
“干吗呀？”她把奶袋放下,对我一皱眉头。r
“我和许夜,咳,也就是小夜,要是我们俩见面,内什么,太尴尬了……”我小心地说,生怕哪个词说声大了,点燃了面前的这堆火药。r
“尴尬？”她想了想,拿起奶继续喝,“这倒是啊……”r
“对啊!”我趁热打铁,“所以我想我们俩还是别见面的好。”r
她想了想,突然露出卢东内种特有的欠笑声,说：“哈哈,其实没事儿。小夜现在是政博的女朋友。”r
“……”我咽了一大口奶。r
“没想到吧？”她还继续乐着。r
“真没想到。”r
“你后悔也晚了,人俩现在可是如胶似漆啊……”r
“呵呵,我可没后悔。”r
她没理我,向窗外看着：“雨不大了,咱收拾收拾走吧。你丫内头晚上回来再洗吧,咱得先上东四接耗子去,晚了该堵车了。”r
我把奶放下,进屋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找衣服。回来光顾跟他们折腾了,连东西也没收拾。r
“哎,你没事儿吧？”她走进来看着我。r
“没事儿啊,我这不找衣服呢吗？总不能穿着睡衣出去啊!”r
“哦……我以为你受打击了呢。”r
“呵呵,我能受什么打击啊。”我笑着说。我真没受打击,我是怕政博以后受打击。他这人在感情上虽然花,但特爱较真儿。许夜这盏大灯要是把他伤了,那可不是一句“不玩了”就结了的事儿。r
“哎,他们俩怎么交上的？”我问。r
她把奶放到床头柜上,蹲下帮我找衣服：“我说你就别琢磨了啊,你不闹心啊？”r
“我不是琢磨,我就是好奇。”r
“他们俩是在咱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好上的,就春节内会儿的事儿。”她拿起一件白T恤在我身上比了比,“穿这个吧,这个看着舒服。”r
“我上学的时候天天穿这个,换别的……哎,那他们俩现在感情怎么样？稳定吗？”r
她瞪了我一眼,不情愿地说：“稳定。”r
“那就好。”我不再多问了。随他们去吧。感情的事,第三者是干预不了的。在爱莫能助的情况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们儿往火坑里跳,就只能闭上眼睛了。 r
莫白坐到地毯上,说：“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武明和凡妮是萍水夫妻,政博和小夜才是真正的爱人呢!”她说得眼中放光,然后看着我,“其实咱大伙都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可惜咱都老了。”一句话说得我顿然一阵伤感。r
其实我也这么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也许我们才二十三岁,但我们已经二十三岁了。我们只能在清醒的时候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沉湎于少年时代了。r
“人总是要长大的。”我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r
“我觉得不一定。”她挑出一件暗红色的长袖衬衫递给我,“要不穿这个吧,晚上冷。”r
我接过来,拿到镜子前比了比。r
她站起来走到我旁边,从镜子中打量着我：“这个好,就它吧!”r
“恩……恩……”我在等她出去,然后换衣服。r
她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向客厅走去。r
临出门前,她说：“每次大伙玩完了,看着政博骑着他内巡航送小夜回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男朋友也能这样儿对我多好。不过我倒不是希望有个男朋友骑车送我回家,而是希望我们俩一块儿在高速公路上撞死,死的时候我还跟后边儿搂着他腰呢,哈哈……”r
她说完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屋里马上陷入一片死寂。r
这是莫白第一次谈到感情方面的事,谈得如此轻松。r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了她的笑。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没有想到,这个一直无忧无虑的孩子,对爱情的向往竟是如此的残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