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坤把床留给我,自己拿了张被子躺到地毯上。r
“睡吧。不早了。”他说,然后关上灯。r
我跟他说我想出去看看文夕。他说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插手的好。r
“明天他们自然就和好了。”他说,“以前也老这样儿。”r
我没再说话,躺到床上。还没等再想什么,就敌不过睡意,进入了梦乡。r
后半夜,我突然醒来。程坤睡得很沉,伴随着轻微的鼾声。r
我小心地迈过他的身体,走出房间,到卫生间去。r
阿荣的房间里很安静。我估计他和文夕都已经睡了。r
“他们自然就和好了。”我现在也这样想。r
打开卫生间的灯的时候,我吓坏了。r
阿荣平躺在浴室的地板上,赤裸着上身,身边相片的碎片散落了一地。r
他睁开眼看到我,笑了笑：“吓坏了吧？”r
“你怎么在这儿睡？”r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这样就像一些婴儿一样吧。世界上总有些不被欢迎的生命到来,然后被他们的母亲或父亲实施死刑,就这样被放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身体变得冰冷、僵硬,然后死亡。”r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也无言以对。r
他苦笑着随手摸出一张相片的碎片,放到眼前。那是他和文夕合影的一部分。r
“我和文夕分手了。”他说,“我给她钱让她打车回家了。以后都不再见了。”r
沉默持续了很久,我们都无话可说。r
过了一会儿,阿荣问我：“真伊,你是女人,你会喜欢上女人吗？”他说着站起来,随手拿了条浴巾擦着头发。r
“喜欢像男人一样的女人,还是自己变得男性化？”r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r
“谁？”r
“我在云南遇到的一个女人。那时候我高中毕业,去做毕业旅行。”阿荣的笑容里浮现出一丝温暖,“她是个妓女,很漂亮。我当时就想,这样的女人应该出现在银幕上。我希望有一天能去大理接她来这儿,让她走上我的舞台。这也是我学电影专业的原因。”r
“你爱她么？”r
“我不知道……前不久她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现在在北京,问我有没有房子借她住。我以为她想跟我在一起。可她说不是。她说她现在不爱男人了,包括我。她来找我只是因为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r
“那文夕呢？你打算让文夕走然后让她来是么？”我的声音提高了些,感到有些气愤。r
“我和文夕只是互相陪伴的人。”r
“那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文夕是爱你的。”r
“是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r
“好吧,我不知道。但你这么做对她不公平。至少我觉得她爱你,即使你根本不爱她吧。我现在算是知道了。”r
“呵呵。真伊,你还太小太单纯了,好多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就算像你说的,文夕爱我,那也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r
“分手的时候男人总能找到借口。你说不爱就不爱吧。”r
“就算爱,不爱,又怎么样呢？亲情,友情,爱情,任何关系都一样,最后一幕是送别,离开之前是陪伴,不需陪伴就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