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前两天的下午，刘凯叫上我一起到李全的办公室，就活动的相关工作做最后的商讨和对接。刘凯将活动的流程从头到尾粗略讲述一遍后问：“李主任看看有没什么问题需要补充的？”
李全整个过程都细心聆听，并在流程表上勾勾画画，说：“问题不大，从以往的接待工作来看，我们从入口将到场的领导嘉宾一路指引到位子上落座，演出期间按照流程来催场提示领导上台讲话和启动仪式，结束后指引领导离场并乘缆车上山用午餐。关于接待的职责就这样，对吧？”
刘凯点头：“是的。”
李全接着说：“那么有几个问题，不知刘总考虑过没有？第一，天气。”
“天气预报这几天是晴天，下雨不可能。”刘凯笑起来，口气中满是胸有成竹。
“好吧，不下雨，那晒太阳呢？景区平台那个地方，我和刘总都踩过点，过于空旷，演出接近两个钟，让领导嘉宾在日头下晒这么长时间，刘总是否考虑过防晒？”
刘凯看似认同和尊重，但口气里多少有点认为是杞人忧天，说：“呵呵，李主任考虑得周到。这点你放心，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的暴晒，冬日暖和，晒一晒其实不妨呀。”
李全征了一下，伸手去拿面前桌子上的烟盒，分给我们两人，自己点了起来，我看出他在缓和气氛停下节奏，他说：“那就好，我这边没其他意见了。”他吐出烟雾，像是最后的努力，说：“还是那样，去山顶用午餐可能会有变化。”
刘凯啪的一声点了打火机说：“这边和景区谈好了，会专门给我们公司一个通道。”
大伙静默下来，一会后，刘凯转移话锋：“活动开始前有个启动仪式和领导讲话，这批重要领导嘉宾有十多个人，赠送的纪念品是和大客户相同的礼品，李主任觉得会不会不够分量呢？”
我一下明白今天刘凯的真正意图了，望着李全。李全笑起来说：“刘总对这个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是，之前安排了，现在发现不够分量，毕竟人家来帮我们压场，启动仪式。我看是不是能这样，集团去年不是采购了一批贵重的礼品吗？李主任看能不能帮忙争取个十份，赠送给重要的领导嘉宾。”刘凯终于亮出底牌。
“这没问题，集团当时购进这批礼品，本来就是要这样的用处，好钢用在刀刃上嘛。刘总现在填写个申请表，朱总批示后，我尽快向总裁汇报。”李全满嘴答应，但一下把皮球踢回给了刘凯。集团的物资，凡申请的部门，都会按照物资的原始购进价算入该部门的支出费用，而非无偿使用。比如刘凯申请这十份礼品共3万元的话，财务就会按照最终签字的申请表对销售部做费用划扣处理，虽然不是让销售拿出真金白银来购买，但实际意义是没差别的，费用不就是真金白银吗？你不能说你平时通过银行划账的交易就不是钱嘛。而刘凯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他完全可以这样处理，却专门找了李全来谈，显然他就是不想将费用划入销售部。
刘凯递给李全一支烟，又丢给我一支，说：“当家才知油盐贵啊。这个活动的预算，满打满算，没有结余的，如果再加上这笔，就超标了呀。不好交差啊，怎么办啊李主任？”
李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故作思考，皱紧眉头反问：“这么快就超预算了？”
“是呀，昨晚我看了我们部门张志安汇报上来的总预算表，核对了一整个晚上，确实如此，想砍掉一些，都砍不了啊，这是实打实的数啊。”刘凯说的张志安就是法克。
李全表示不可理解：“不对呀刘总，去年同个活动，最后总共花费了22万。今年效益好，朱总在报告里申请的是26万的预算，总裁批示时肯定了销售部为集团创造利润的事实，特批了30万的整数。这怎么说都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呀。”
刘凯一听这话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李主任你也知道，我对这些行政统筹类的工作还是欠缺经验…行政部是否能拉兄弟部门一把，把这十份礼品给领出来做为活动支持？”
李全笑呵呵：“哎呀我说刘总，你又不是不知道，行政部，它本来就是一个费用支出部门，本身就没有带来利润点，经费有限。再说作为一个监控部门，总不能自己坏了制度和规矩吧，该怎么走流程还得走。要理解我们的难处啊，刘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