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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段誉和乔峰


一年中最后一个季度的到来宣布着公司进入全面动员恶战的状态,全年的目标业绩进入了冲刺阶段。一场千人参与的销售部门动员大会上,旌旗蔽空,摇鼓呐喊,振聋发聩。当作为铺垫的所有其乐融融的表演节目纷纷谢幕后,销售部总经理登台发表讲话,全场顿时庄严肃穆,鸦雀无声。场上的镁光灯“嗖”的一下全聚焦在他的身上,他激情飞扬,拳头紧握。那一刻,我犹如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力量从上而下狠狠灌注到全身。我相信,每一个血性男子,都有强烈的表现欲-望,都渴望自己去做主角。咸阳城里的秦始皇,带着庞大的仗义队伍出巡时,两个不识字的壮汉项羽刘邦,分别发出“彼可取而代之”和“男儿当如斯”的感慨,并由此激发出最大的潜能,横扫了整个秦国大地,恶狠狠地把秦二世从宝座上拖下来。权力能满足男人极度膨胀的虚荣心,赚钱多少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其次,他们更多的是追求影响别人,甚至改变历史!

随后狼烟四起,波澜壮阔的战斗拉开序幕。作为一个小角色的我,在这场滚滚洪流中,不可避免的被裹挟其中,随波逐流。工作一改往日的清闲,每个人都像拧紧的绳,使劲的绷着。由于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又是副手的角色,在兵荒马乱中就自然而然成了随时受领导调配的马前卒去冲锋陷阵。几乎跑遍了整个深圳的所有营业部,甚至还到了临近东莞地界的光明,我就像公司的消防员,哪里起火哪里扑,哪里人手不够我就上哪里。每天晚上回宿舍一倒在床上,什么蟑螂,什么车声,对我好像失去了影响,省下了啤酒钱就能呼呼睡去。

而此时的刘老虎,已多次向上面提出休假的申请,领导一直没有批准。我不清楚刘究竟是什么背景可以让她如此有恃无恐的骄横,在这个节骨眼三番几次和领导提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由于人员的紧缺,上面一直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在十一月,领导突然批准她的休假申请,毫无防备的通知我过去全盘接替刘老虎的工作。刘老虎一下子措手不及反被将了一军,出尔反尔说假不休了。此时大势已去,领导大手一挥,批了长假。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并不清楚背后的来龙去脉,但一场战争下来,我毫无选择的被扶上正的位子。心里更加谨慎,生怕随时出现把柄。我们的办公桌调换了过来,刘老虎满面愁云的坐在我以前的位子上。从各方面看来,我似乎是收渔翁之利,成了这场权力倾轧的最大受益者,虽然我的务实表现是其中不可缺少的因素。但谁知道这里面主要原因是什么,还有以后的势态究竟是按哪个方向发展的呢?我并没有放松警惕,以胜利者自居,我怕授人以柄,毫无靠山的我,或许将成为下一个八戒。

八戒说过,屁股不止决定脑袋,还影响你与周边人的关系。八戒其实很聪明,我在正的位子时间不久,就已深刻体验到它所带来的很多东西的微妙改变。黄部从以前对我的礼节性问候,一下子变成了嘘寒问暖的体贴和关怀,唱K喝酒此等交际,我总是不明就里的被他拉去充场面。有一天晚上,灯光摇曳的K房里,他端着酒杯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在他人鬼哭狼嚎的歌声中,扯开喉咙和我说话。

“小林,不简单啊!”黄部眯起眼,脸泛红色的看着我说,“我看你一直不怎么说话,挺内向的…我可介绍了两个亲戚都是大学生,要进你们部门,你们领导硬是软硬不吃。”

我举起酒杯说:“这段时间还要感谢黄部对我的支持和培养啊。”

一杯酒见底,黄部摆摆手说:“不不,是你自己的能力和关系。”

我望向大屏幕说:“哇,八戒唱歌真好听。”

“小林和你们主任可是老乡,你们是不是……”黄部显然没有被我对八戒的虚假夸奖而分散注意力。

“是吗?他老家也是我们那的?”我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

“嗯?”昏暗的灯光下,黄部一脸的怀疑,随后又笑起来,“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来,喝酒喝酒。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这里没有他人,全是自家兄弟。我经常和业务员说,业绩不单是拼出来的,也是喝出来的。今天不是谈业务,大家都是兄弟嘛,开心就是。”

我看今晚是脱不了身的了。武侠小说里,乔峰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喝遍武林无敌手,结果遇上一介书生段誉,两人在客栈喝得天昏地暗。文质彬彬的段誉居然能当仁不让的和乔峰你一杯我一杯,让乔大侠越喝越不爽越喝越觉得自己是浪得虚名,眼前的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居然酒量与自己匹敌,硬是无法把他放倒,干脆就与段誉结拜为兄弟。其实段誉一边喝,一边悄悄的用六脉神功把酒逼到小指头上流出来。乔大哥酒是喝到肚子里,段小弟是把它流到椅子下,不知道的人看他座位下无来由的一摊水,还以为他小便失禁呢。我没有段誉的六脉神功,但黄部也只是徒有彪悍的外表,所以我断定在我彻底趴下之前,能把他放到。

“刘芬在这里可是做了很多年的,大家都知道,她在上面有个关系是高层…”随后黄部话锋一转说,“是,我是很不满,但是我没想到她也有给扳倒的一天。”

我心里暗暗吸了口冷气,还好刚才没说什么,看来这这趟水确实很深,并不像杯中的啤酒可以一目了然的。

我借机上厕所洗了把脸,回来看见黄部和其他人推杯换盏的,索性窝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发了信息给圣丽“在干嘛呢?”

很快信息回过来:“正想找你呢,明天周末我想去明天去凤凰山一趟,你不是去过嘛,当导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