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家乡（1）

早春二月，还是一片万物萧条，我却已经等不及要去寻找那个初始之地。

“你觉得那个苍梧怎么样？我们能相信他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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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儿晚？你可是说了要拜人家为师呢。”小白撇撇嘴，“现在来看，他说的似乎没什么漏洞。”

“那火儿岂不是……”我实在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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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即使不能保护你，至少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小白拍了拍我的头。

我挽着他的手继续走，我对这个过于好看的妖精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从没有问过，他从没有说过，我并不想让他一起去送死，我只是觉得有他在就特别安心。

“到了。”小白指了指村口的一块石头，上面写着“牛家村”。

我是多久之前离开这里的呢？五十年？一百年？白色的炊烟、厚重的门帘、屋顶积雪中露出的枯草、抱着扫把的雪人、雪地上追逐奔跑的少年……人们都在为过年忙碌着，喜悦中似乎还透着那么一点儿紧张。空气中弥漫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已经看不出哪里是我曾经的家，岁月改变了太多东西，除了我的样子。

我们跟村长说是乐氏的亲戚，这次是专门来探亲的。五十多岁的村长说不曾知道乐氏人家，让我们去问村东最老的桂香老人。

桂香老人已逾百岁，她的孙子也已经六十了，是本村最长寿的人。“像！真是太像了！”她看见我的第一眼这样说。

桂香老人身体很硬朗，开朗乐天，大概这就是她长寿的原因了。只是没有几颗牙，说话难免有些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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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番磨合，我们终于听懂了一些她的话。桂香说我像极了当年的乐无盐——能不像吗？那就是我呀！当然，我只告诉她我叫乐乐。桂香看到我很高兴，这是我没想到的，因为当时根本没人愿意跟我玩儿，我对这个潜在的儿时伙伴印象也并不深刻，但她却似乎很关注我。她回忆了那个小她三岁的女孩子如何的特立独行，平时总是喜欢到别人不敢去的忘忧谷玩儿，她的爹爹对她是多么温柔宠爱……那个孩子挺可怜的，她娘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她爹虽然很疼她却也死得太早，唯一的外婆又不喜欢她，她十六岁的时候为了逃婚再也没回来……她还说起了独眼爷爷，那个奇怪的老头平时都不跟人说话，只喜欢给乐无盐那个小丫头讲故事，后来她走了，独眼爷爷就再也没有出现，几天后人们发现他死在了家里，尸身已经烂了大半，好像死去好多年了一样，后来村里还特意请了法师来做法……

桂香已经很老了，太多的对话让她疲惫，她安静地睡着了，微笑洋溢在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或许是梦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吧？她的玄孙都已经到了讨媳妇儿的年纪——不是说我离开的时候十六岁吗？怎么现在反而比那时侯还小？我摇摇头，与小白轻手轻脚地告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