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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


  和李霞的相遇很突然。

  吃完之后,陈冬四人结伴出门,奔向临河公园,临河镇有名的人工游玩设施。同时也是那个传说中的搞对象圣地。

  朱玲玲挽着陈冬的胳膊走在他身边,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是发自心底的愿意亲近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哥。即使这位大哥哥不久前刚刚“拜访”过自己老妈。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想法,她应该会讨厌那些和自己老妈往来的男人的。

  进饭馆之前的路上还她只是跟在大哥哥身后走,在上桌后就靠在一起坐着了,然后吃完面之后,再抓着大哥哥的衣角,看着大哥哥和新认识的牛哥哥林哥哥他们笑闹着白呼(瞎侃神聊的意思)一阵子,重点是对大哥哥那惊人的吃相各种神点评,牛哥哥说话好逗,听得她很开心,笑的她坐不住,只好依靠着大哥哥撑住她才不会跌倒。

  再出门之后就是可以抱着大哥哥的胳膊靠在一起走路了,她觉得这样很开心很舒服,比课堂上瞒着老师和同学偷偷捣蛋干坏事还要有刺激感,和偷看爸爸妈妈打架一样兴奋。

  之前在自己家的时候胆子很大那是因为家里是自己的地盘她不怕,平时在外面她胆子很小很精明,喜欢占便宜不喜欢吃亏,才不会轻易靠近不熟悉的人和那些拿捏不住的人。只是大哥哥显然是不同的,她不怕他,愿意亲近他,尽管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就像陈冬也不清楚为什么朱玲玲就能成为“人形WIFI”,但不妨碍陈冬喜欢接近她。不接近不行啊,离不开网的未来网民在这个全球无网时代真心伤不起(其实这时候在白头鹰已经有了网络雏形,但是然并卵)。幸好这个小丫头似乎很好哄,喜欢腻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她稀奇那个宝贝手机的原故?难道WIFI 还会和手机产生共鸣?或者是其他某种神秘的联系?哈哈真是好扯淡的理由啊啊啊。内心板脸,严肃正告自己:不管啥原因,能达到目的就好。所以那个节操吗,咳咳,还是可以无视的。

  如果说朱玲玲是因为年龄小缺乏自制的意愿不懂克制不会掩藏自己的好恶,那么有着几十年成年阅历的陈冬就是故意再刷女孩的好感度。

  他也没能想到自己突发奇想去找韩冰,结果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却是眼前这位小可爱。简直是越看越顺眼啊。心情好就是真的好,大手一挥,请客,今天的开销全包。嗯,兜里几十元,家里的柜子里藏着的自己的小钱盒里还存有一百多,似乎应该是父母带妹妹去省城治病之前留给自己的生活费,相当于这年代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以这个年代的物价,应该足够花了......吧?

  四个人就在饭馆外面的街上,迎面和三个正说说笑笑走来的女生走了个碰头。其中中间那个高个子“潮”女生让他十分眼熟,仿佛深藏的记忆突然浮现并且瞬间清晰。

  “李霞?”陈冬失口叫出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按照正常“历史”,这会儿他是不应该和李霞认识的。可是后悔已经晚了,那个走在中间,正和两边同伴勾肩搭背“走拥右抱”的这个假小子李霞连同身边的两个女生同时看了过来。

  如果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世界,陈冬在飞马旅店没有错过和李霞的见面,那么他就会发现,除了服装不同,眼前这个李霞和那个时空世界的她完全就是一模一样,这意味着,在那个世界她至少晚出生十几年。世界就是那么任性。

  不过现在的陈冬还不知道。

  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事到临头无须后悔,何况,他现在也回过味来,刚才那一瞬间记忆翻涌引发的冲动,和之前他想起韩冰时的情形十分类似,突如其来,难以抑制,既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再说,上一次人生自己以及身边的两个兄弟在青少年时期大多数时间都是乖孩子,后来他两位都按部就班的走上了成功之路,但是在少年意气青春飞扬的阶段生活也未免沉闷乏味了点,两个家伙从没有和那些混社会的“能人”深入接触过,这回就当时给生活添加一点“调料”吧。

  “霞姐。”朱玲玲主动招呼,她和李霞是认识的。李霞家也住在她家附近,都是一个单位的。另外两个明显比李霞年龄要小的女生就不认识了,不过也是有点面熟,应该和她一样也是二中的学生,只是看样子是初中部的高年级生。

  李霞已经不上学了,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这时候已经闲了一年,因为上学晚加上留过级,今年的她已经过了十九岁,在同学中属她年龄最大。嫌场里分配的工作不好离临河镇太远就没去上班,整天在外面混,和一帮朋友搅在一起很少回家,父母管不了她。

  昨天她刚从QH县城亲戚家回来,闲着没事今天就和小伙伴刘萍和徐艳芳约好出来逛街散心。陈冬他们从饭店出来时李霞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三个小子。

  不仅是因为这几人之中有她认识的朱玲玲,就算朱玲玲同时和三个男生走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的,不值得她关心。

  让她眼前一亮的是,陈冬三个人都穿着样式一样的衣服:军绿色衬衫,同色系带红裤线的军裤,铁扣宽皮带,系带黑皮鞋,发型全是寸头,干净清爽,看起来很舒服,乍一看还以为是兵哥哥呢。仔细看年龄不对气质也不符,嘴上没毛一脸青涩白白嫩嫩的,铁定是学生。正瞅着呢,结果朱玲玲搂着的那位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就有意思了,搭话的借口都不用找了。

  李霞对朱玲玲点点头,她有一双很有特色让人初见就印象深刻的丹凤眼,目光在这个邻居家的小女生身边的男生脸上和被朱玲玲抱在胸前的胳膊上转了转,从同伴肩头收回带着露出全部手指的黑色薄丝霹雳舞手套的双手,插进裤兜里,一幅社会人的做派。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轻佻语气开口:“小子,你认识我?”,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男生。

  她穿的是这时候已经在大城市出现但还未在临河流行起来的深黑色老板裤(是一种裤裆很肥大的裤型),很引人瞩目,脚上穿着同样只在大地方有卖的高帮跳舞鞋,上身是黑底加白色印花蝙蝠衫外套淡青色牛仔上衣,墨镜挂在上兜没有带,三七分头,眼神带着玩世不恭的桀骜,典型的北方女性大骨架身形让她个子超过了一米七,曲线良好,这一身打扮让她在身前这些人当中闲得很另类,配合她的身高神态,显得很有气场。

  牛鑫和林大伟都在好奇中带点点紧张,在对方肆无忌惮的注视下,不好意思直接看对方的脸。特别是牛鑫,这种前凸后翘该丰满之处一定要丰满的型号正符合他的审美观,以前都是在年龄比较大的女人身上才能见到,没想到今天突然在一位同龄人身上同样见到了,这让他有种脸上发热的感觉。眼睛斜视着旁边,耳朵却支的高高的。相比之下林大伟就正常多了,只是面对强势女生时正常的产生谦让退避之心而已。

  李霞也只是在这两位一看就是“嫩头青”表现的小子身上一扫而过,目光停留在神情自若隐含笑意显的镇定大方陈冬的脸上,这个男生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气质。

  这个男生看起来年龄和他身边两个同伴差不多,但是他的眼神很特别。以她的见识,隐隐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不是个善茬——看得出来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像他的同伴一样惊艳和羞涩慌乱,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审视,似乎只是欣赏——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对方那青涩外表下是隐藏很好的老练与世故,就像她和那些老男人接触时的感觉差不多,然而他却这么年轻,这让她产生了点兴趣,他既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认识或见过,可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就奇怪了。

  “以前见过你。”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陈冬笑着回答,眉间微蹙稍想了一下,觉得以现在自己的年龄,叫对方一声霞姐也不吃亏,只是心里有点怪,展颜笑道:“霞姐很有名啊,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可我不能不认识你。只要见过你的人,谁都不会忘记,毕竟霞姐你这么靓。”

  “呦喝,挺会说话的嘛。”李霞左右看看,对身边女孩笑道:“这小子挺有趣。”

  “我就是实话实说,”陈东一副憨厚像:“你是我见过的最帅女生。”感觉胳膊似乎被身边的女孩紧了紧,于是伸出空闲的手拍拍她的手臂,小家伙这是不乐意了,需要安抚。

  李霞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说道:“嘴够贫的,当着玲玲也敢来挑我,你谁啊?给姐姐报个名吧。”

  “陈冬,红旗中学的。这是我两个兄弟,这个喝凉水也长肉的胖子叫牛鑫,这位帅的可以和你拼一下的帅哥名叫林大伟。”

  李霞的同伴刘萍和徐艳芳看了看牛鑫和林大伟,在林大伟身上停留最长,牛鑫对此习以为常。

  两个女生带着挑剔意味打量三人的目光很大胆,脸上带着“我见过大场面所以你们很平淡咱不知道啥叫羞涩不过说话的这家伙似乎挺有意思”的微妙表情,有大姐头在,两人就没搭理话茬。而李霞只是随意看看牛鑫和林大伟,丹凤眼眼神高冷,斜着眼睛盯着陈冬:“哦,原来是农场下面来的,红旗那边有个江涛我认识,没听他说过你名字,刚出来混的吧?”

  牛鑫嘴巴动动,很想说江涛我们知道,他二弟江海就是我们同学,只是你提他貌似没啥江湖大哥的感觉啊,这个江涛一家三兄弟没一个成绩好的,虽然平时见面都很客气,但是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红旗那些混社会的从没惹过我们,因为我们三个遇事都不怂,还因为冬子和小伟他两个的老爹都是领导,我老爹是警察。所以虽然我们不混,但从不觉得他们牛逼。

  只是他看了看李霞,终究没敢出声,说出来不是拆人家的台嘛,李霞的气场明显压制住了他,他的心跳现在还没恢复正常呢,他对这款型号的女生没啥抵抗力。

  至于林大伟则安安静静的看戏,根本没想过搭话。

  “我就一乖学生。那个江涛我倒是听说过,不熟,我也没混过。就是看见你没忍住打个招呼,希望能在你面前混个脸熟,让人知道我也认识临河的霞姐,说出去也有面子嘛。两位美女,你们一定会赞成我的话吧?当然要是能和霞姐握个手就最好了,都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霞姐你就是那香香的玫瑰,要是能沾点香味,我能开心好几天。”纯属一时兴起,陈冬觉得逗逗闷子也挺好,闲着也是闲着。

  牛鑫林大伟和李霞身边的两个同伴一样的目瞪口呆。

  两人看着自己的死党,听着他一口气不打磕巴的说了一大堆让他们脸红羞耻的话,虽然一直知道这家伙能说又有钢(形容人比较能耐有担当的意思),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能说这么钢,今天的冬子这是要疯啊,这又是要整啥幺蛾子了?调理人的话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只是眼前这女人看起来不好欺负呀老大,别玩脱了行不?

  朱玲玲也听着有点蒙,这大哥哥说话好好听,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可惜说的不是自己。霞姐是个大人,和妈妈一样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男生都喜欢这样的吧?真想快点长大啊,到时候大哥哥一定也会对我说这么好听的话。

  “我靠!”李霞嘴角有点抽,一时没忍住口头禅都溜出嘴了,心里窃喜的同时又有点被人在话头上站住上风的不爽,没碰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啊?我和你很熟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斯文流氓?姐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以为我不敢接招吗?在同伴女生诧异的注视下,她微微扬起脸,正视着陈冬,有点刮目相看的样子:“行啊小子,陈冬是吧,拿话架我?信不信今天你要是敢伸爪子沾我便宜,老娘一嗓子就能喊一车人来锤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