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城。视角转到距离飞马旅店三公里之外的XC区。
远离闹市区的求实路,一座掩映在一排杜松后面,拥有带铁质栅栏门和岗亭式收发室红砖围墙的独立庭院,除了门口右侧围墙上挂着一块标注了“求实路十五号”的门牌,就没有其它标志。院内最高的建筑物是外观很普通的一栋五层独栋楼房,在树木和围墙的包围中露出了上半身结构,茶色钢化玻璃和铝合金窗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五楼,挂着局长铭牌的办公室门口,一身带有剑盾标志领花和佩戴2颗银白色五星警衔肩章的黑色英挺制服,良好训练养成的标准站姿,联邦安全部下属二百多个分局之一的北岭省局渠城分局,担任技侦室主官长的2级警尉梁薇保持着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稍稍检查了一下着装,然后举起手,敲门。
屋内正在外间秘书位上处理文件的局秘江晴起身打开门把梁薇让进这个办公套间,微笑道:“梁姐来了,”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內间,隔音良好的房间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局长正在接电话,请稍等。坐吧,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和梁薇这种从事技术工作的专业人员不同,江晴和局里大部分人员一样,在工作期间都是穿便装的,和另一个世界的类似机构相比,在职能方面和国安类似,管理形式和工作方式更像是大洋对岸的FBI那种体制,负责国内安全事物,实行垂直管理,自成体系不对地方政府负责,和地方政府管辖的警察系统职责不同,但在具体工作中也有交叉配合之处。
梁薇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局长办公室。
此前出现的全城停电现象在专业人士眼中,和普通市民的看法当然不同。
渠城有驻军,是边境地区国防监控设施体系的一个信息处理节点。这些军用设备的防护水平远超民用设施,电力供应自成体系并未并入民用电网,能源和设备的应急备份完善,理论上不可能受到外界停电的影响,然而这不可能发生的意外,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和外界同步发生了。
军方设备在这次意外中受到的冲击比外界更大,一分钟内全面瘫痪,包括所有应急设备全部失灵,这并非是简单的停电能解释的。更重要的是在期间任何试图挽回的措施全部无用,最后恢复正常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损管的功劳,一样来得突然,莫名其妙的瘫痪,又莫名其妙的恢复。这种不可控现象是军方不能容忍的。
随着有关方面调查的展开,被某些文件报告称为“渠城事件”的后续影响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开始发酵。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还一无所知。因为此次事件,原本要很久之后才能见面的人会在不久之后提前出现在他面前。而这只是各种与原定轨迹发生不同变动的一系列变化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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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旅店,看着很快恢复正常的监控屏幕,周敏点点头没有在意。偶尔意外停电对旅店基本没有影响,何况只有短短的几十秒时间。
旅店的监控只设置在走廊以及门房,客房内是不能安装的。按照相关法令规定,在旅店这一类营业单位,入住的住客要用身份证登记,并用摄像头配合电脑录入和警察局联网的“入住登记系统”。随着家用电脑的迅速普及,理论上,全国居民已经初步纳入了大数据体系,互联网带给社会的深刻变革浪潮已经方兴未艾,已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这个世界已经初步进入了信息化时代,华夏在这方面更先行一步,其世界最大规模的网络以及联网电脑用户先天就处于规模发展的极大优势。
这个“入住登记系统”只是新兴技术在社会广泛应用的小小的一个缩影。
这个时间段,本世界在技术发展水平上和主世界21世纪初期同时期基本一致,只不过许多技术成果都是由东方取得的。华夏经过整个20世纪的追赶式发展跨越式进步,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已经在大多数技术领域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工业生产能力更是提前几十年成为世界工厂。并且在随后的十多年总体上处于领跑地位,直至如今在如此巨大的体量下发展势头依然不减。打个粗略的比方,大概就是主世界全盛时期的苏俄加上21世纪二零年代的兔家国力之和,对上以白头鹰为首的欧美整体在实力上也丝毫不怵,何况欧美并非一体,还有个核弹头数量和白头鹰相差无几的残血毛熊和欧美硬怼。
只不过白头鹰似乎并没意识到这一点,保持着蜜汁自信,或者在大量公知的引导下国民们知道了现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以汇率计算的数据上,欧美远整体上超过东方集团,大白头鹰国又是西方世界第一,GDP规模和剥离了其他成员国经济体量之后的华夏本土相比依然领先。欧美国家的制度决定了受利益集团影响的政客们不可能扭转这种社会现实和发展思维,所以才会完全不顾自身工业空心化现状,早已转向不注重物质生产能力而以追求非生产性资本利润为优先的邪路。事实上白头鹰所把持的高技术优势只是在欧美范围才是真正的领先,对上东方巨龙早已全面处于均势且越来越显露颓势,追求全球制霸的白头鹰对上“够用就好,技术不落后的前提下我只拼生产力”的东方龙,账面上的军事装备优势,例如海军航母舰队多三分之一,战略导弹潜艇多一倍,核弹头多十倍(但东方独有现役氢弹白头鹰没有,氢弹不难造,但除了东方龙全球没有别的核大国拥有长期保存氢弹的技术,这点在主世界也一样),诸如等等。但这只不过是一戳即破的泡沫,处处要强处处弱。
华夏坐视白头鹰家走着这条源自罗马时代就在文明本源里种下畸形祸根注定会崩溃的不归路(社科院某院士语),还不断地推波助澜希望它永不回头,默默等待那个终将会到来的最终时刻。
世界的纷纷扰扰,不同文明根源的国家民族之间的竞争大势,和普通的老百姓虽然息息相关,但绝大多数国内生活的芸芸大众都是没有直观感受的。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按着自己的既有轨迹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李霞从面带微笑的老板娘手里接过找回的的客房押金余额,一共是30元联邦币,随手揣到裤兜里,礼貌的点点头,客气的回应了老板娘的招呼,然后背着自己的随身单肩挎包,一步步走出了飞马旅店,她身高超过一米七,大骨架宽肩膀,走起路来步伐很大气势十足,虽然也是大胸大屁股女性曲线很突出,但是姿态举止就像个男生一样有股爽利的气质。
出门后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她转头看了一眼飞马旅店那颇具特色牌匾——草地上一匹前蹄腾空鬃毛飘扬似在嘶鸣的枣红奔马,然后沿着街道离开了。
周敏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目送那位在旅店住了三天的年轻女孩走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看起来这个女孩应该比自己小几岁,有着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漂亮的丹凤眼,长相颇有英气剪了个女生中少见的三七中分头,嗓音低沉有特色喜欢穿男式服装像个假小子。依稀记得,似乎听她说过是从黑省来这里看朋友的。刚来头一天还很开心的样子,后来就变得消沉起来,也许访友的经历不太顺心?今天结账离开这是要离开了吧?周敏也就是随意想了一下,就不再放在心上。旅店来来往往各色人等太多了,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没必要操那些闲心。
梁平应该很快就来了。这个混蛋竟敢背后给老陈打小报告,哼哼,还好老娘机智,撒撒娇哄一哄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老陈似乎真没生气,不然的话......
周敏嘴里的老陈此时正安静地呆在201,没有看见李霞离开的一幕。两人没有机会碰面。所以陈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张曾经见过的熟悉面孔,否则他一定会再次感叹世事奇妙。
已经被周敏抛到脑后的李霞来到了昨天就已经定好的和记裁缝店,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等她早走出来时,已经是换上了渠城名校十五中的女生校服。这是她加钱定制的,只要钱给到位,原本要几天才能做好的一天就完成了。为此她付出了五倍工钱。此时的她看起来和刚才的中性装扮完全两个画风,就像是一个逃学的漂亮女生。她前进的方向正是十五中那边。
路上,她打出一个电话:“我现在去你那里,不不,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和你当面告个别,我要离开了。对。真的,今天就走。机票已经定好了,下午一点直飞沈城的,不,不用送,我自己就好。嗯,我想通了,我们好聚好散,总归相识一场。等会见个面,当面和你道个别。好的,我知道了,我在你宿舍门口等你,不用接我,我有办法进去的,你安心给学生上课就好,放心,真进不去再给你打电话。”
挂掉电话,她紧紧抓住单肩包的背带,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呵呵地发出一阵笑声,眼神却毫无笑意,脸上神情冰冷,自语:“我来给你送上祝福,你等着吧。”
与此同时,已经结束上午的所有工作赶往飞马酒店的梁平,在路对面看向街道另一边和他交错而过相反而行的校服女生,心里疑惑上课期间怎么会有本校学生在街上晃悠,只是看样子很陌生,应该不是自己所在年级的,摇摇头,着急赶路的他决定不管闲事,这个问题学生还是由她的班主任操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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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临河镇,桃园小吃店内。
陈冬用筷子搅拌面条并吹气降温,用时四十秒,然后一手拿筷一手端碗,把满满一碗肉丝手赶面吃下肚,包括特意添加的小勺油炸辣椒面也就着汤水喝掉,最后“啪”的一声放下碗,长出一口气。
从面条端上桌开始到吃完,时间刚刚走过一分钟。
这是他在重生回来这个主世界之后第一次进食。很有意义。只是,在他吃完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吃相有多么“凶猛”,惊到自己身边人了。
等他回过神来,连自己都有些无语了。
这不是曾经的他能做出来的事,不论是经历过一次人生的未来成为中年人的他,还是记忆中这个时代原有的那个少年,在人生经历中还从没有过这种“失态”。
想不通啊想不通,他不是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的父辈,记忆中从没有对吃东西如此执着狂热的时候。可刚才当冒着香气的大碗摆在面前,其他一切外界信息已经被他自动屏蔽,眼里只有面前的食物,其他啥也不想,或者说来不及想,竟然如此专注......有点羞耻啊。
牛鑫,林大伟两眼发直,这是饿死鬼托生吗?没见过这样的冬子,这是公共场合哎老大,你这么疯真的好吗?
朱玲玲手举着筷子,不知道是第二口还是第三口面条还含在嘴里,半天没动,就这么傻傻看着全过程,听到响动才下意识的合上嘴巴,连同口水使劲咽了下去,有点想笑,可是又不敢,小脸通红,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大哥哥,给你吃。”
她会这么做,一是现在的孩子还没有学会浪费食物,尤其是需要现场花钱买的食物,二来在家里通常孩子没吃完的剩饭剩菜都是大人最后吃光——比较稀罕的好肉好菜除外,会省下来——不仅是朱玲玲家,其他两大场家庭也一样,农村更是节俭到极致,整个国家刚从过极度困难时期摆脱出来没过多少年,现在也不富裕,现在的社会主流思想还是提倡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尽管这一代人已经相对开始追求好吃好穿好玩,有了向往“资本主义腐朽生活方式”的苗头。
所以朱玲玲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的碗推给大哥哥,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位大哥哥要饿成啥样才这么拼。
最终两个人分享了这一晚,朱玲玲胃口小,或者换句话说,这碗面分量十足,所以她只要半碗就够饱了。这次陈冬吃的比较慢,用了一倍时间吃完,耗时......还是一分钟。
随后,在平行世界陈冬还没有见过的李霞,就在这个重生后不久的主世界,和他不期而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