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松笑了笑,说道:“真是惭愧,能让龙目不再蒙尘是我的荣幸。”
李寻听了这话心中开心,竟然把自己比作龙,不过突然想起了在铸剑谷中,陆雪松与祝渊的对话,只是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即过,觉得刚刚那一刻,做了一把真正的自己。
此时已至黄昏,陆雪松命弟子取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要与李寻一醉方休。
月下,一方石桌,桌上几道简单的下酒菜,两口海碗,一坛陈年老酒,李寻与陆雪松相对而坐。
陆雪松端起酒坛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又为李寻斟满,”宝剑配英雄,美酒赠少年。李贤弟如今宝剑,在尝一尝我这美酒。”
“好!”李寻端起海碗咕隆隆的喝起来,流入胸口,升起团团热火,又吼了一声:“真是好酒!”
陆雪松笑了笑,又继续给他斟满,李寻望着酒液流淌,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做成了大事,心中一阵畅快,刚要端起酒杯继续畅饮,陆雪松忽然将整坛美酒高高举起,又猛的摔在地上。
顷刻间,酒液飞溅,酒香四溢。
李寻连忙站起来,十分惋惜的说道:“陆掌门这是做什么,这陈年美酒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陆雪松端起酒杯,细细的闻着酒香“这酒一旦多了,就不觉得珍贵,上了年头的美酒品上一杯足以,就像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不论他是谁,都只有一条命。”
他语气中略带伤感,如今他已经到了天命之年,已不再有年少的轻狂,多了一份克制和忍耐。
他黯然若失缓缓仰起头,踱步在院中,口中朗朗说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忽然,庭院中传来一阵大笑声。
陆雪松和李寻纷纷提起警惕,环顾四周。
还未见到人,便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传来:“月下饮酒赋诗,陆掌门真是好兴致,好一个不胜人间一场醉。”
忽然,掠起一阵风,一个人影似从天而降,天空中一道剑光划过,映着月光,寒气逼人。
剑如一道疾风,直冲陆雪松。
陆雪松极速拔剑,两剑相撞,“铮”的一声,随后两人退至两侧。
那人双眼死死的盯着陆雪松,眼中透着无尽的杀气。
陆雪松一脸诧异道:“江名远!”
李寻心想:这家伙怎么回来了,莫非江名远真的要与凌霄阁为敌。想到这里时他心中一阵惶恐。
唰唰,又有六道黑影从房上跳下,他们手中的剑寒光凛凛,将李寻和陆雪松团团围住。
江名远道:“陆雪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你。”话落,他与一众黑影一起冲向陆雪松。
瞬间七把剑分别从七个角度刺向陆雪松,这七把剑角度刁钻,封住了他所有退路。
七把剑各在一侧,七道剑气形成一堵环形的风墙,严密的剑阵环环相扣,让人难以突破。
陆雪松挥剑周身相挡,剑越舞越快,犹如一阵旋风,一剑与七把剑连连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七剑越聚越拢,陆雪松能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小。
忽然,陆雪松大喝一声,腾空而起,而那七剑汇聚一处穷追不舍,刺入天空。
陆雪松半空之中,倒立出剑,剑上带着剑气,一剑对七剑,竟然奇迹般的用剑尖对上了一把剑的剑尖,砰的一声,那人的剑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段,手上也被剑气伤到,流出阵阵鲜血。
而陆雪松借力用力,纵身一跃,跳到李寻的身旁,不过落地之时险些跪倒,勉强用剑杵地,才支撑住了自己,李寻见状赶紧伸手搀扶。
那六人虽不及江名远那般内力深厚,不过也都是出类拔萃之辈,陆雪松以一敌七,不要说胜算,保命的几率都不出一成。
眼见胜利在望,江名远大笑道:“陆掌门,真是没想到,断了一只胳膊竟然还有如此的实力。”
仅仅几招下来,陆雪松已有些撑不住,刚刚七道剑气袭来,他场面上不落下风,实则生生硬是抗住了六道剑气,五脏六腑已被剑气损伤,突然咳出一口鲜血。
陆雪松虚弱的说道:“江掌门真是瞧得起陆某,竟然使出沧浪七芒剑阵。”
李寻连忙扶住陆雪松,心想:这江名远竟然半夜来袭,当真把我白天说的话当回事?想到这里,李寻大喊道:“江掌门,你若在出手,就是与凌霄阁为敌……”
没等李寻说完,江名远哼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们吃你这一套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一会杀了陆雪松在就杀你,你不要心急!”说罢,冲出陆雪松。
陆雪松提了一口气,抖开李寻,一把将他推开说道:“快走!”
转瞬间江名远的剑刃已,唰唰连出两剑,快的好似只出了一剑,陆雪松仓忙挡开。
江名远迅速变招,几招下来陆雪松已有点迎接不暇,连连刺破他的衣服,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陆雪松连接数十招,已现颓势,忽然江名远一剑砍中他的右肩,他猛的跪地,接着一剑向他脖子出挥砍过来。
陆雪松心中一凉,虽然已经看清此招,但已经无力制止,心想这是必死的一剑。
正在这时,李寻迈至陆雪松的身前,用尽全力将手赤炼剑挥出,两剑的撞击之声刚好响在陆雪松的耳畔。
陆雪松见状不喜反惊,大喊道:“你还不走,找死么!”
李寻知道陆雪松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觉得陆雪松救过自己,这个恩就应该还。
江名远见李寻冲出来拦住了刚刚那一剑,吼道:“你竟然来寻死,那就先杀了你。”转手便刺向李寻的心口。
李寻挡住刚刚那一剑已是竭尽全力,江名远剑速极快,他虽然已经看清剑的来路,但眼快手慢,还做不到心到手到,若这一剑刺出李寻必死。
李寻眼前忽然划过一道光,那是一道剑光,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犹如天外的流星,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看没看清那一道流星。
江名远的剑已经接触到了李寻的衣服然而他就像时间突然停止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他能说话,他想说话,但他也只没说这么多,他还没死,但他自己清楚自己已经死了。
那人现在江名远的身后,手中的剑银光闪耀,如那月光一般。
远处那六名沧浪弟子见掌门似乎遭到了袭击,大吼一声,纷纷冲向那个人。
那人一步踏出,只有一步,那人已经脸贴脸,死死的盯着第六个人。
此时那五名弟子都已经和陆雪松一样,一动不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停止。
第六个弟子,目光相对时,似乎被那人的目光已经杀死,手中的剑咣啷掉在了地上,人也一下瘫在了地上。
那人将缓缓将剑送入鞘中,随着剑入鞘时发出的那一声清脆响声。
陆雪松和那五位弟子,半身侧滑而出,整个身体一分为二,噗通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