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想想,如果你爱的人这样伤害你,你作何感想呢?
寂静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长长的林荫道上,此时只剩下寂静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刚刚尹尚恩做过的地方发呆。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现在选择彻彻底底的让尹尚恩对自己死心。那么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手机在兜里一遍一遍的叫嚣着,寂静才回了神。
“喂,许叔叔。”
电话里传来一中年男子欢乐的声音:“静静,你妈妈的病情得到控制了,你来医院看看她吧!”
寂静闻言,眼角渗出了泪水:“好的,许叔叔,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几乎是没有一点时间思考,寂静就往妈妈所在的医院奔去。
妈妈的病情得到控制了,这是不是证明,她会慢慢的好起来,慢慢的记得自己呢?
过去的十五年,寂静都在无父无母的情况下,坚强的活着。
现在,就这么突然的,疯了多年的妈妈有可能重新记得她,她的心里,除了欣喜还是欣喜。
医院
寂柔正在病房里,由许博替她检查着身体。
她的脸因为常年犯病的原因,显得很是苍白,憔悴。虽然早已没有当年的美丽,但这对于四十多岁的女人来说,也是极好的面容了。
许博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眼里满是深深地眷念之情。
“小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刚刚我已经给静静打过电话了,她快来了应该,你不要着急,保持平静的心绪。”
寂柔闻言,对着身旁的许博点了点头:“阿博,这么些年,谢谢你。”
许博的笑容因为寂柔的那一句谢谢,变为了浓浓失望的情绪。
“小柔,二十多年了,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吗?静静都二十岁了,你何苦……”
寂柔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痕:“是啊,二十多年了,一晃,我们都老了。阿博,我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剩下的时间,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完,寂柔的目光停在了许博的脸上:“只是,耽误了你。”
“阿博,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付出的,这么些年,你还没有看透吗?找个对你好的人,好好生活吧!”
许博看着寂柔的脸庞,心中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小柔,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你也知道,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该看透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忘了齐清远,忘了那些过去呢?”
寂柔苦笑:“忘?怎么能忘了?早已烂在心里,刻在骨子里,忘或不忘,都是身不由己了!”
许博将手中的病历本轻轻的放下,小心翼翼的揽过寂柔的肩膀,逼迫着她与他对视着。
“既然你都不能忘,何必勉强我去忘呢?”
“要痛苦,就让我们一起痛苦下去吧,像你说的,大半辈子都过了,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寂柔叹了口气,借口累了。
许博放开了她的肩膀,为她掀开被子,看着她躺下去,才向着门外走去。
寂柔看着许博轻柔的举动,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
总是这样,只要她一清醒,受伤的那个,总是许博。
许博前脚刚刚踏进办公室,寂静后脚就到了。
寂静听着许博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寂柔的事情后,才向着寂柔的病房走去。
从许博的办公室到寂柔的病房,不算远,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寂静却觉得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有多久没有和寂柔面对面的说话,面对面的唤她一声妈妈,寂静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生疏,紧张,激动,各种情绪,一瞬间如同波涛汹涌的浪潮一般,席卷着寂静的脑海。
妈妈、这个词,对寂静来说,是缺乏的。五岁开始,就再也不叫妈妈了。因为,叫了也没人会应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幻想妈妈会突然的恢复正常,大概是因为幻想太多次,却都徒劳无功吧。
推开寂柔病房的门,寂静可以看到她躺在床上,正望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
妈妈在想什么呢?这对寂静来说,不是一件还有悬疑的事情。
除了想那个男人的时候,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妈妈露出过微笑。
即便是疯了,也只有在叫着“清远”的时候,她的脸上,才是平静的,甚带着一丝满足。
第一次,寂静发现,她非常的讨厌那个男人。她承认,她这是吃醋,她怪自己的妈妈爱其它人胜过了自己。
这般想着,寂静原本已经踏入病房的脚步硬生生撤了出来。以往最向往,最希望的事情,在这一刻,她却步了。
不是不爱妈妈,不是不想见妈妈,只是,寂静不确定,她的妈妈是不是像她一样,也那么,那么期待的见到自己。
之前生病中的妈妈总能疯狂的将寂静往外面赶,那么现在呢?现在的妈妈是不是也会赶她走?
寂静苦笑:或者,在妈妈的内心,是讨厌自己的吧,如果没有自己,或者妈妈和那个男人,就不会分开。
病房的门依旧半遮半掩着,寂柔将思绪从小时候的寂静身上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站在门口,踌躇不定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条白色的印花连衣裙,齐腰的长发随意的挽起,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
那张让寂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不是她的宝贝女儿,又是谁呢?
寂静是长得像寂柔的,二十岁的寂静和当年的寂柔有七分相似。
寂柔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那犹豫不决,心中竟是一阵窒息的痛。
她病中对寂静的所作所为,许博虽然没有完全告诉她,但可想而知,寂静对她有多失望。
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是寂柔心里始终无法跨越的坎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