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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从梭磨到成都府


  不允许卖给我们食物产生了不良结果。我个人的贮备给了苦力,只留下一点巧克力、几块方糖和一磅面粉,常常被迫用薄荷糖块来缓解难忍的饥饿,更糟的是,人们只有一半的口粮。就在我们离开前,土司送来半袋面粉,是很受欢迎的礼物;加以途中不会拒绝卖东西给我们了,所以最糟的境况已过去。由于严重的暴风雪,我们在马塘滞留了两天,鹧鸪山关口下面的松林变得非常壮观,关口却是光秃秃的,一片苍白,使人生厌,即使在阳光充足的白昼翻越也要花去4个小时。从绝顶远眺,大约120座雪峰历历可见,有些屹立在苍白无力的顶峰周围——所有山峰都由延绵的松林覆盖到相当的高度,在耀眼的五月阳光下因新雪初霁而呈灰白色。

  我们走过一群群漂亮的牦牛和犏牛、村庄和独立的房舍,竟找不到栖身之所。人们都“在山上”,家家户户锁着门。在一天艰苦跋涉12小时后,我们离开道路,穿过几片西班牙式栗树林,上了一座高山,上面有座“蛮子”小屋,一个汉人住着,我住在小屋的房顶上,挨着两排嗡嗡作响的转经筒,早晨雪峰和森林的风光很壮美。

  简直无法相信,下山的旅程比上山更加精彩美丽。晶莹剔透的小河,呈孔雀绿色,它有白雪般的瀑流,依然以充足的水量轰隆地从两道绝壁之间三折而下,而绝壁上稳固地挂着高大的红茎松;流水在柔软的草地上一闪而过,其上点缀着兰白银莲花、粉红与白色相间的牡丹花;我们走过在温暖阳光下发出温室气息的丛生的瑞香,上面生长着鲜艳的红枫;在无数河弯上,透过巨松的蓝色阴影,处处都有一番新的景象。高地上每天早晨都有半英寸厚的冰。我们寄宿在头人家,住在一间24英尺长的客房里。

  经过11个小时的行程后到达古尔沟,在那里,我在狗、猪和鸡中间坐了将近2小时,等着人们从山上返回让我们留宿,我最后一次睡在星光下的屋顶上,看到了光与影的奇观,森林、瀑布、山脉和一座闪亮的山峰在初日中变红,像到了马特豪恩峰,人们称之为贾拉

  我们从古尔沟向杂谷脑走了13小时。赶路到天黑,却迷了路,来到“一片漆黑滑溜的地方”,是在高崖的边缘,苦力筋疲力尽,在5百步岩梯上摔倒了几次,在岩梯旁,我们来到一个奇怪的界碑前。从这里开始不得不再次忍受汉人的旅馆、官僚作风、护照耽搁和差役。在理番厅,官员们在我们到达时送来礼品,说希望我会忘掉他们的所作所为,“我的再次光临使他们无上荣光。”

  我们从高地下行时,天气变得很热,路旁的植被就限于灰色,一丛丛的各种艾属植物满布尘土,风很大,大片高地上的“蛮子”村里,人们既无马,也无牛、羊,仅仅依赖降雨种庄稼,威州下面正在祈雨,释迦牟尼对他们的乞求充耳不闻,转而去求被遗忘的河神和山神。

  根据人种学的观点,“蛮子”应受到一定的关注,因为他们与北面的西番与南面的罗罗族有很大的不同。在宗教信仰与很多风俗方面,他们很接近于藏人,但从外貌上看又非常明显地不同于汉人和藏人。他们漂亮,椭圆形脸,丰润的肤色,浓黑的眉毛,大而平直的眼睛略显深灰龙桥324色,宽直的额头,适度的颧骨,虽然鼻子有点宽,但轮廓分明,薄嘴唇,略有点尖的下巴,白而整齐的牙齿,与蒙古人的特征全不相干,不能不相信这些部落是亚利安种族的分支。

  从杂谷脑下行的一周期间,风很可怕,几乎把我的轿子和轿夫吹下悬崖,受沙尘暴的侵袭,乡村是枯黄的。时至夏季炎热降临,长江在涨水,鹧鸪山关口那夜“生死挣扎”使我患病不轻,所以渴望到一个较凉爽的地方,因此只在灌县的热情招待中休息了几天,然后第4次穿越成都平原,一天走40英里,即使在荫凉处也有93度的高温,在军校学生极不愉快的敌意演习中到达成都,那些学生正在“升级”考试。路上,四个主考从我们旁边走过,或者不如说我凝视着他们,谦恭地让开道路。除了每乘轿子4个轿夫,一队士兵之外,后面还有26头满载的骡子,25个挑着东西的挑夫。我不怀疑有很多个人行李之外的东西。我获悉,这些官员在四川的毒品方面作了大量的投资,他们沿途不纳税,在北京大获其利,而由倒霉的地方官员承担运费。在东方,随员数量是显赫地位的标志。一个外出巡视的官吏坐在装饰华丽的轿子里,常由一支非正规的执事人员,手持棍杖或鞭子作队伍的前导和陪伴,仆人举着写有官吏名字和头衔的红木牌,差役戴着有红穗的帽子。执事人员把人们赶到一边,仆人吆喝,轿夫呼喊。当大人物离开衙门时,要鸣炮三响,如果他是拜访一位官员,喧闹的过程还会重复一遍。

  在通衢大道上,要求下级官吏强征接替的轿夫、挑夫和马匹,是村民的沉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