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漫长的一天,我们到达了石邡县。这是一个热闹的城市,天黑后很久,我们挨家挨户地找旅店,去了许多家,发现都客满了。沿街的人向我投来嘲骂,直到我们在一家客栈找到了一个决非“上等阶级”的避难所。天气已经很热,水银柱在阴凉处是83度。第二天,我们冒着酷热在美丽而忙碌的平原上作了番短途旅行之后,来到新都县传教士社团卡勒姆先生的驻地。新都是个约有15000人口的繁荣城镇,有一个可以愉快散步的城墙,城外有个非常精美的庙宇。这个城镇的产业像灌县一样,主要生产草鞋。
第三天的旅行是与卡勒姆先生和夫人一道,仍然穿越美丽的平原,它越来越富庶,我们将近成都时,人烟越加稠密,差不多沿路都有饭馆,里面总是挤满了苦力与旅客,独轮手推车的队伍络绎于途。
如果人们能够省悟,相信鸦片是中国的祸根,可能侵蚀民族持久的生命力,那么,除了竭力赞赏这种开花期植物惊人的美之外,它的存在毫无意义,我在成都平原上阳光灿烂的四月天气就看见它的绚丽,有的地方似乎只种鸦片,不种通常的食物。由于季节适宜,每一片叶和花已经完全成熟,十分可爱;罂粟开的是白花——有玫瑰红的流苏,白的须边,还有宝石红、深红、深紫、淡紫和粉红。清风徐来,在斜坡和平地上五彩的波浪翻滚。房屋像是淹没在彩色的浪涛中。或远或近,沿着道路、溪流,环绕着庄严的庙宇和兴旺的农舍,数以百万计的花冠波涛澎湃,以其短暂而热烈的存在焕发出全部绚烂——大自然四月的律动通过它们表现出最为健旺的活力——罂粟真是福星高照。
通往成都的山路上有座引人注意的精美石桥,每座桥墩的顶上是龙,还有气派的支座。关于成都,我听说过许多,被誉为“仅次于北京”的最美丽的城市。从西门进入,城门非常壮丽,通过绿色的林间空地进入鞑靼人居住区,那是很大一片地区,有围墙的花园,树木成荫,常有破防备神经般辱,天沿街级“们冒传教,有的产原,馆,久的存在有的花已的须地上着道涛澎动通上是京”地进有破252败的大型宅邸。商铺林立的街道有几家写着满文的招牌。在这个地区里,看见外表健康的高个子“大脚”妇女使人喜欢,她们外着长袍,头上插着玫瑰,像在满洲一样,站在门口与她们的朋友说话,男女不避,有点像英国妇女那样安闲和自由。
沿着宽阔干净的街道,穿过迷人的“郊外住宅区”——我一定得这样称呼它们,虽然它们在城墙之内——走了一段距离来到“豪华府第”,在这里,有许多中国内地传教团的成员由总督提供低租金住房,因为在暴乱中教团的房屋悉数被毁,不但彻底毁坏了教会各种住房、医院,甚至连砖瓦也被运走。我受到亲切接待的这幢房屋,是政府分派给来自北京评估他们的“侨民”蒙受损失的美洲委员会罂粟开花的,窗户有玻璃,地板上有席子,有讲究的薄纱帘子,到处都有门帘。
除了中国内地传教团(新教传教士的生活和工作非常融洽,尽管在某些方面——主要是形式上的方针有所不同)之外,还有一个大的天主教使团,美国和加拿大教团。他们自暴乱以来就从未舒服地安顿下来,由于罗马教团提出了巨额赔偿要求并获得赔偿,至少官僚阶级非常难过。吃小孩的故事广为流传,我确信人民相信传教士是干这种事的老手,因为在随后的场合,走遍成都,我观察到当我们外国人进入一条较穷的街道,许多人就抱起他们的婴儿急急忙忙进入屋内。小孩衣服背部的绿色补丁上缝有红色的十字,采取这种防范措施是因为他们相信洋人非常敬重十字架,不会伤害任何穿戴十字符号的小孩。
我看不出成都与北京有相似之处。如果不强调其他实质性方面的不同,成都干净、整洁却差可比拟,但其声望不可能与北京相提并论。城内麝香的气味到处弥漫!的确,茶叶与丝绸、鸦片和棉货一道,都是从省内其他地区输入,而成都的大宗交易是西藏的野生产品——大黄、药材、毛皮,而最重要的是麝香。
这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城市,气派的城墙维护得令人赞叹,这是继承了公元前3世纪的建筑,周长大约14英里,墙基宽66英尺,墙顶宽40英尺,高35英尺,而由我们也许视为有点值得敬畏的“土方工程”——道墙内的堤防几乎相当于城墙的全部宽度——支撑着它,差不多绕着城墙整整一周。城墙顶部是极好的步道,用非常精密而坚固的砖贴面,有8个棱堡,由4道出色的门贯通其间,严密防守着,这是为了征收当地税赋和厘金,很难在外国进口货上征收到的。
一条河岸由石头铺面的小溪,从东到西流过成都,频繁有桥跨越其上,在一处有三座石桥,每座桥为单拱,紧靠在一起。
有多条护城河和宽阔的水段,主要的河道大约100码宽,河上有很多桥,其中有座廊桥,两岸有成排的小摊贩;一座大石桥,作者穿着满族服装有半英里长,据马可·波罗的描述:“大理石石柱支撑着画栋雕梁的屋顶”,已经不复存在!运河和溪流很多,挤满了小型船只,主要来往于重庆及西面的港口,货运和交通帆船,箍着竹顶篷的乌榜船(后来我走下水就是乘坐这种船),还有舢板。水位很低,船都挤在一起。
城市有宽阔、路面铺设良好的街道,相互交叉处都成直角,漂亮的店铺,陈列的商品比寻常中国的店铺里多得多,特别是珠宝店里有金丝银饰镶成的精美工艺品,气派的绸缎铺里甚至在其阴暗处也能看见绫罗锦缎的辉光,也有茧绸,两者均为本地加工;街上能看到露天销售的昂贵毛皮和雪白的西藏小羊皮。穿着华丽受人尊敬的店主在店内等候顾客,以应有的尊严为顾客服务,而不是拉拢劝诱。店铺更里面,较为阴暗的地方,是大尺寸的画像,常常占据了店铺的整个尽头,那是中国的财神菩萨,日本的大科库,英国的玛门,这些财富之神前面都有祭坛,点着香。对于商人来说,这些被作为“店铺的财运”,学徒、雇员必须早晚膜拜,没有一种礼拜有如此的普及。
成都有很多香水店,许多中国加工制造的商品陈列在店铺的前面,而很少摆有外国货。街上做买卖的西藏人怪异而粗野;官吏和文人的排场显赫,他们骑着差不多全身披满昂贵饰物的马,或者坐着雕花镀金的轿子疾行,轿杠的中部高高地弯曲向上,以便能让这位要人高出于庶民的脑袋之上,这一切都很引人注目。这是一座绝对不受欧洲人影响的城市。商业布局由它的业务安排进行,港口、银行、资金调动系统都是中国人独立自主的。如果没有困难,我可以在这里兑现银行汇票,那是从汉口的一个中国商人那里带来的。成都不欠欧洲的钱,除了对过分的赔款恨之入骨之外,与外国人没有其他的纠葛。
总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吏,地位显赫,掌控一支大部队,他所应做的是在一个与法国一样大小而人口较之为多的省份里,代表皇帝的权力,他控制或管理着所有藏族地区和我后来去过的既无汉人也无藏人荒芜的边陲之地——甚至遥远的尼泊尔十年一度的朝贡也得凭总督的高兴来决定是否能够进京。我向这位大人物申请一份通行证,以便能去更远的地方,此事已蒙允诺在某个时间发给,但还没有拿到手。
的屋于重走下亮的金丝见绫售的等候较为中国坛,须早面,人的镀金于庶影响统都,那对过他所表皇汉人贡也份通还没256成都文殊院的神在拥挤、繁忙的成都街道的周边地带是真正迷人的城墙内郊区,一片碧绿,十分安静,那里有深深的门道通往美丽的花园,繁花照眼,桔树和其他果树成阴。一些长满水生植物的池塘闪烁着金鱼的鳞光,清凉的滴水声玲朗可闻;精工的格子架上,满是攀缘植物的新绿或红花菜豆开花的闪光,幽深的林阴小道;茶花的芬芳气息漂浮在阳光明媚的空气中,表明享受这一幢幢舒适住宅的人是些富裕闲适的安全之家。
从城墙上看平原风光,美丽富饶,遥远的雪峰,非常醒目。有的寺庙极其出色,特别是北门附近的文殊院。
文殊院是座堂皇的建筑,测定年代最迟建于13世纪,经过几个朝代的重建,不断增加财富和壮丽,僧侣们以其光彩壮丽而自豪。我去的那天,天气酷热,尽管在林木森森的绿荫之中,还是受天气影响,只看了小部分。他们也许还以其优美洁静而自豪。我到达成都的时候,曾想到中国的庙宇在这一点上受到太多的诽谤,但是,文殊院和灌县上游的二王庙的确在这方面的优点超过所有的庙宇,据说是非常接近于虔诚。
更值得注意的是,因为寺庙既是“神学院”又是修道院,在大量修行的学生中培养150人成为僧侣。
庭院里铺设良好,光滑的石板之间的缝隙也保持着干净,没有杂草;石雕工艺、木雕工艺、镀金、绘画和油漆维护得完美无瑕;为防止麻雀损害精美的屋顶,有人手持弓弩在院里巡回。食堂从院里开门,有25张桌子放着茶、蔬菜和饭碗,每桌6人,为素食者而设,像其他的一切那样干净;木桌、筷子和碗都采用那种刮拭得很好的木材,有漂亮的外观,使我联想到老式的英国农舍。
可能说不清楚替僧侣和学生设置的课程和祈祷是否同样能使精神纯净。在禅堂中,类似于我在西藏的修道院中所见,僧侣与学生都每天必须在佛陀的偶像前花上若干小时,尽一切已知的手段努力使他们达到圣洁入迷的状态,对一切感觉视而不见。长时间注视着香柱缭绕向上而产生的云烟,进入一种接近于催眠术的状态,则是可能的。
庄严的会客室是依照最严格的中国礼仪布置起来的;一些禅堂放满了贵重礼品和珍奇物品,或是送给慷慨的捐赠人的匾额,黑漆金字灿烂夺目;宗教经典的藏书室;有放着已故修士肖像的的画廊;收藏法衣的小礼拜室和宿舍,占据了这群精美的建筑。在入口的门廊里,有偶像照片,使我想起中国是个偶像崇拜的中心地这个事实。在对面,上帝的模样看起来像一个文雅、可敬的乔治三世时代的英国乡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