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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从梓潼县到灌县(2)


  在教会传教士协会的驻地,我们受到热忱的欢迎。如我在绵州所见到的那种初始阶段已经过去。我们被接进一个整洁的小宅,像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见,或希望看见的那种。转过街道,街上的人并不因好奇而蠢动,我们进入一条狭窄的小巷,通过一扇门,走进客厅一侧的过道,进入一个小而非常明亮的杂院,盆栽的报春花和菊花令人欣喜,围绕着它有五间小屋,纸糊的窗户,但明亮、快活、亲切,具有朴质美,屋角里精巧的壁炉煤火正旺。这个地方只是几个中国人的小别墅,从前是个赌窝。菲利普斯先生和太太主要靠他们自己的手工使得房屋完全变样,由于地方官的反对最近才租到手,地方官可能施加了许多威胁和压力,否则都愿意把房屋租给外国人。

  各地反对基督教的基本原因似乎软弱无力。拒斥外国人的理由竟然简单到不着边际,仅是因为他们“吃小孩”;绵州人说,传教士需要房子是出于邪恶的目的,他们从房屋底下挖地道通向英国,外国兵就会由地道出来占领土地;他们需要锁上房门,因为屋里藏着晚上在山里挖出的金鸡!

  我与霍斯布鲁格太太一起离开绵竹,踏上有几分不祥的旅途,依然“车驾御很是他们轮车这是跨于央耸的山,靛出的了英州所你在不因侧的喜,屋从前完全胁和由竟要房会由挖出依然240向西越过成都平原。一年唱戏的时节开始了,中国人对此有极大热情。

  绵竹城外有个大庙,通常都附有一座戏台,装饰很华丽,有庄重的大屋顶,上演”宗教戏“。但那天是这座庙所贡奉的神的节日,增加了临时的戏场,寺庙的半英亩地搭满了棚,挤成近乎楔形的人团塞满了大院,附近的地面和道路都被挤得满满实实,我们的轿子很难通过。肯定有1万或1万5千人。

  这些戏是由僧侣筹办的,他们派出僧徒带着化缘簿到处巡游,然后张榜公布捐助人的姓名,写于红纸贴在寺庙墙上。僧侣为这样的场合出租一些场所出售点心,开设赌台和其他邪恶的用途,常常从表面上虔诚的庆典中获取利益。当化缘簿填满时,僧侣就雇来他们资金允许的最佳角色。

  在中国,戏班子保留了他们原始的巡游特征,很少有永久的剧场,竖起能容纳几千人的大棚,是木匠行业的一个分支。通常演戏要持续三天,吃饭、睡觉期间,将演出减到最少。附近的买卖都暂停,仿佛戏剧是生活中的头等大事。频繁出入戏院不合符上层阶级妇女的礼仪,私人的堂会则在富人家中演出,而下层阶级的妇女,通常只好带着婴儿挤在人丛中和坐在看台里。青年男子扮演女性角色,获得奇特的成功,他们把脚变成”金莲“,极具表现力,达到了一步三摇的完美效果。

  我只看过两场中国戏。使我极感兴趣,就在独一无二的舞台上,看见了过去王朝华丽的装束,锦缎和刺绣的丝绸。布景简单且有缺陷。

  乐队演奏精力旺盛,完全没有间歇的时候,每隔一段时候,在表演需要增加活力或激昂的期间,就敲打出非凡的噪声。在戏台上幽灵或魔鬼从地板上的活门出现。布景没有用幕布分开,表演过程持续很长,只有吃饭睡觉才幕间休息。布景的缺陷使它必须由演员讲述他所演的角色,他所扮演的什么人和他不在戏台上时做了什么。有滑稽演员,只有他出现在台上才引起观众笑得前俯后仰,悲剧演员在赚取男人(或女人)的眼泪方面同样成功。在中国的剧场中没有鼓掌。表达赞赏是用一阵长长的大声叹息,仿佛紧张之极,或者发出介乎于叹息与呻吟之间的声音。全神贯注看戏的群众通常是和平的,总有警察在附近,但在乡村地区,演戏会把附近的粗人聚集起来,谁知第二天我就付出了代价。中国的戏剧非常聪明,因为没有可以称为布景的任何东西,没有一道幕布,以我对于语言的完全无知,男演员们以他们绝妙的表演展现到我的头脑里是非常清楚的故事,有一场戏表现政治阴谋,另一场戏表现军人的爱国主义和自我牺牲精神。中国戏台上的道德,就剧本的情感而论,严格说来是不错的;我所看的表演是相当婉转的,但我已经明白它并非这样的一成不变。全神贯注的热心观众和黄色面孔的欢乐海洋,说明对这样一种戏剧的表现手法是很有兴趣的。

  我们向西旅行,平原越来越丰饶,越来越显得生活舒适富足。高墙环绕的大农舍,掩映在雪松、柏树、竹林、果木丛中,果树在四月初开满了夺目的花。金碧辉煌的庙宇在华丽的树丛中时隐时现。这里有水磨、有支流众多的人工溪流——溪上到处都是摇扇打伞的农民,通过一种发明正在抽水;河床宽阔的冬季河流,其中两条横跨着非常优美的廊桥,椽子和柱子都漆成红色,饰有漆为深红色的匾牌,上面以金字雕刻着那些热心于修复廊桥具有公德心的人的名字。

  道路已经离开了平原上富庶和人口稠密的地区,通过一道长长的廊桥来到宽阔地带,进入一个叫骆家寨的小镇,在小镇上,倾斜的鹅卵石河岸的顶部正在演戏,聚集了大约6千人。霍斯布鲁格太太建议我们不要过桥进镇,而应该继续沿着镇对面的河岸而行,从低下的河床过去。我一贯的主张是,以后也是,”勇往直前“,但我尊重她的长期经验;她乘坐封闭的桥子领先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穿着中式服装;我随其后坐着敞开的滑竿,穿着大杂烩似的服装——中式衣服、欧式鞋子、日本式帽子。

  人群发现了我的滑竿,视为奇事,是件可恨的事物,整整两千人冲下卵石河岸,冲上这一面来,他们挥舞着棍子和扁担,喊叫、嘲骂、吼着”洋鬼子“和”吃小孩的“,叫轿夫放下轿子。我看见差役在远处证明着他们是奉命行事。事后我向他们提出抗议,他们回答说,”两个人怎么能抵挡两千人?“但他们有象征权力的官方文书啊!当时,随手可得的石头不断扔过来。有些打中了滑竿和轿夫,一块石头打飞了我的帽子。”洋鬼子“和”洋狗“的喊声震耳欲聋。石头像冰雹似的砸在轿子上,一块大石头猛击在我的耳背上,打得我朝前跌倒,晕了过去。

  踏车,白廷说,我”有一阵“失去知觉,在此期间,他以”大道理“斥责人群说,闹够了吧,如果我死了,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洋兵会来烧他们的房子,毁坏他们的庄稼,还有更坏的事。这种卓有见识的道理产生了效果。当我恢复知觉时,轿子还放在人群中间,还在叫嚣和吵骂,但没有扩大暴行的意图,轿夫抬起我时,人群逐渐走散。我剧烈头痛,是脑震荡的症状。我强忍着不哭。通常,懦夫才从后面攻击。

  剧痛持续三个小时(这期间我本该高兴地在路边歇气)之后,我们到达了这个地区有城墙的大城市彭县,它有宽阔而清洁的街道,漂亮的店铺、庙宇和会馆,一条石板大道在城中心弯了道曲线,石板铺成的人行道;彭县被视为奇观的是裂为两半的双塔,宏伟壮丽,每一半都完整地屹立着。这座城,按官方的说法人口28000人,制造加工黄铜和铁器,铁就在附近开采,煤也不远。

  在这里,人们”倾城而出“,又一次展示了暴行。在半英里的路上,我成了凌辱的目标,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侵犯。街上水泄不通,人群用棍子敲打我的轿子,嗷嗷大叫”洋鬼子“”洋狗“”吃小孩的“和更不堪的话,叫声贯入我的耳朵。他们撞我的轿子,啐唾沫。我被抬进一家很小的旅馆,那里已经非常僻远,旅店院坝尽处是客厅,中央的花盆里有桔树和百合花,远端是很势利的官员专用房。

  灌县的木桥人群的房了效没有脑震我们亮的的人完整和铁上,用棍话,小的桔树244一群紧随我们的男人蜂拥而入挤满了庭院,不断地又吼又闹。旅馆主人安排我进入官员的房间,求我不要露面,白廷去衙门控告关于骆家寨的暴行。他一走人群就开始哄叫撞门。我起身将能够拖动的笨重家具用来设置障碍。然后,他们拿来铁锹或楔子,开始强行破门。我悲悼这绝望的处境——虚弱、头晕、脑涨欲裂,粗野的人群准备冲进来。就在门闩和障碍物濒临覆没之际,县官的秘书和另一员差官赶到,立刻恢复了秩序。

  他们会见了霍斯布鲁格太太,她能说得出的很少,然后发现了我,我头上的绷带和头脑里形容不出的眩晕就是明证。官员为彭县的暴行道歉,而又有几分谅解人民;他说他们已经派人去逮捕在骆家寨闹事的头目,我并不相信,但很高兴他的谦恭。在没有流血的情况下,我会受到这么重的伤,使他们难于理解。晚上,士兵在院子里设岗,早晨,除了差役,有四个士兵在我门口;去灌县的路上,他们两个走在我的轿子前面,两个在后面,行军一天。这一夜我感觉很糟,第二天仍感觉很不适,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这次打击使我受了很长时间的痛苦,一直头昏脑涨,但我将从这几页中省去这不愉快的话题,只说我一年都没有恢复,这是我在中国最后一次体验暴行。

  彭县拥挤的街道一片寂静。成都平原变得越来越富庶,羽状竹林,雪松和柏属树木环绕的大农舍更加气派,将近下午,由于气压的原故使地壳隆起的雪峰,显现在北方的云层之上,其下是树木繁茂的崎岖横岭,陡然下降成宏伟的平原。各地的生命之水以其悦耳的奔流回响着一个伟人的名字,他在公元前把辽阔的平原转变成天府之国。一座廊桥跨越宽阔奔腾的河流;通过肮脏、狭窄、偏僻的街道,进入一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一座令人愉快的杂院,其中盛开着带棕色斑点的石槲花,中国内地传教团的3个苏格兰传教士和6个教会传教协会的人共同在此居住,其中主要是妇女。

  房子的背面,清澈的岷江闪着波光,正从长期约束它的群山里释放出来,迅疾如飞地掠过,山色雄奇,特别是初日将积雪的山巅染成绛红。我问自己,为什么不继续前行,看看西藏、牦牛和土著部落、索桥、巍峨的群山?为什么不离开这狭窄的大路,拥挤而好奇的人群,以及中国固有的沉重的模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