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平时所有人都“代坤”“代坤”地叫我,我早就习惯了;而我的签名,也早习惯了,刚才签名的时候,下意识写出来的依然是“何代坤”。
我笑了,我确实不知道除了“何代坤”这个名字以外,我还能叫什么,或许我根本也不叫“代坤”,这只是老爸给我取名字时候按照沈家字辈硬套上去的名字罢了。
“你究竟应该叫什么!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依然是沈家大院地下的迷宫,李畅这是打我第几下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就像我不记得自己的曾用名叫什么一样。
现在我肯定浑身到处都是淤青了,也罢,只要他打不死我,我就还有还手的力气。
苗珍珍的样子还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她被安迪推下了楼梯,摔断了脸上的骨头,虽然她的模样看上去变化不大,但很显然已经变得面瘫了。
还有文宾达,我不知道他这是看第几部鬼片了,不过他那手机也未免太强悍了,都看一天了居然还有电。看李畅似乎也打得累了,他抽出了他带在身上的那把刀,扔到了地上。
“实在搞不定,还不如一刀砍了他,反正和他签字画押的效果是一样的。”
“一样你个头!”苗珍珍看似很艰难地弓下腰把刀捡了起来,“就算悄悄杀了他,法律上没有承认这个人已死那也是没用的。现在可是在锦都,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裴烨的注意,到那时候,你爷爷也救不了你!”
我蜷在地上装死,听到苗珍珍这句话不由得还是笑了出来,李畅又是一脚踢在我身上,哎,我已经麻木了,痛得麻木了。
“真搞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抓他回锦都来!”李畅说着,然后摔门走了。
我笑得更厉害了,苗珍珍抽出刀了,慢慢地划过我的左脸颊,尽管疼得我直咧牙,但我依旧在笑,冷笑。
“有那么好笑吗?”她又举起了刀,看准了朝我的腿上砍了去。我已经让你给破了相,怎可能再让你给废了腿?我立即抽开了腿,然后举起手劈在了她持刀的手背上,她叫了一声,刀掉了下来,我立即接住,翻身爬了起来,一把将她也拧了起来,按到了墙上,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我的反击没有给苗珍珍任何反应的余地,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又何必来招惹我?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急了,怨念地望着依然在那边看鬼片的文宾达。
“代塔!你什么意思!”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又何必要和他动手呢?”文宾达看上去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站了起来,收起了他的手机和耳机,“既然动手了,早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我依然砍了她一刀。
我没有砍人脖子的勇气,在她脸上同样的位置,砍了一道和我一样的伤疤。
“你……”
苗珍珍显然已经是气得发抖了,只是因为我手中拿着刀,她不敢再靠近。
而这时候文宾达才开始动手,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膝盖已经撞到了我的腰,然后胳膊肘勒在了我的脖子上,一下子把我摔翻在地上,摔得我浑身骨头都快断掉了,刀也脱了手。
然后我知道苗珍珍也捂着脸跑了,对于女生来说,尤其是她这种靠脸吃饭的空姐来说,破相比要她的命还严重吧。我又是一声冷笑,哪知道笑起来已经感觉胸口发痛了。
文宾达已经回到他刚才坐的地方,好久,我才勉强撑起身来。
我还能撑起来,那说明我这身骨头还没断吧?
“想逃跑么?代坤。”
这不废话嘛!我皱了皱眉头,斜眼瞟了他一眼,他笑了一声,示意让我过去。
“我给你个机会,代坤,如果错过了,我也帮不了你。”见我没有爬起来的意思,他弓下了腰来,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一张图,那是一张照片,他在沈家大院那个展览馆里面拍的,照片上的内容就是那根金属的伞柄。
“你别告诉我这是沈千桦那把白色油纸伞的伞柄!”我说。
“说对了,”他笑着收起了手机,“虽然我并不肯定这就是,但是在这沈家大院儿里,除了他,还会有谁会用金属来做油纸伞的伞柄?这种不伦不类的造型,如果不是为了给他的刀做刀鞘,就是为他伞柄里的枪准备的。明白了吧?”
“我总得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什么时候不可以去吧?”我又问道。
“我不在这儿守着你的时候,你随时都可以去,但是,这沈家大院距离锦都还有大段的距离,难道你就打算一路跑回去吗?”
“难道我还指望你送我回去?”
“你当然不可能指望我,”他笑了起来,说,“你只能指望黛青。”
开什么玩笑,羽清在台湾!
“当然,他也有可能会联系上裴先生,然后,裴先生派人来找你。”他继续说道,“不过,后者会引起的骚动太大,恐怕不是他的选择。”
言下之意就是,羽清会自己来?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