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之后一个月的某天,沈祖钫深夜惊醒之后,就再也没有清醒过,从此进入了疯癫的状态。半年之后,沈祖钫的灵牌也摆进了沈家祠堂。)
(也许是沈祖钫多年抽着大烟,所以他的去世这已经是沈家预料之中的了。为了掩饰这个抽大烟的“当家人”,沈家匆匆办了丧事,然后,时间便进入了1941年。
——摘自文宾达邮箱文档)
沈祖钫惊醒的时候,大声并清晰地喊着一个名字:祖锡。
沈家所有的焦点又一次集中在了去世多年的沈祖锡身上,作为沈祖锡的长子,沈千桦不得不再一次出来承担着所有压力。
张玉琴坐在当家人的椅子上,端着手中的铁观音,却丝毫没有去注意茶水已经冷去。她冷冷地看着对面座位上的沈千桦,这个侄子回来大半年了,从来不见阳光,甚至不会穿着短袖衣衫走出来,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让人感觉白得不可思议,没有丝毫的血色,再加上那白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在行走,为什么他却能一步步爬上来,现在几乎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
沈千桦的注意力显然没有在二婶的这边,他只静静听着下人在向他转述二伯发疯时的状况,以及在大烟馆欠下的债务状况。
“想不到,沈家居然欠了别人的债务!”未等下人说完,沈千桦冷冷地说道,一边翻阅着厚厚的账簿,一边对主座的老太太说道,“奶奶,二伯的这些债务如果全算在钫家的头上,恐怕钫家今年一年都只能喝西北风了,怎么办呢?”
老太太没有回答,看了儿媳一眼。张玉琴赶忙起身,向老太太一鞠躬,说道:“婆婆,这……能不能让千桦这边先通融一下,把债务先补上,再慢慢从钫家明年的……里面慢慢地扣除?”
“二婶,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事方式可不是您的风格。”沈千桦没有抬头,继续翻着账簿,“一来,这是钫家的账务,是二伯抽大烟的开销,其他三家没有义务来替钫家承担,二来,沈家的总账早已有规划和计划,是不可能抽出这么大一笔开销来替钫家作债务支出的。三来……”
“你……”
面对侄子这么长篇大论的描述,张玉琴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愤愤地站了起来,拂袖而去。老太太见状,顿时也怒了,重重地跺着拐杖,敲得地板咚咚作响。沈千桦立即放下账簿,来到了奶奶身旁,恭敬地端上了一杯茶。
“奶奶,息怒啊!”
在八月的天气中,沈千桦端着茶杯的双手依旧冰凉。老太太抬头看了孙子一眼,只见他正微微笑着向自己点头,她明白他的心里已经有解决的方法了。
“玉琴这样子下去不行的,祖钫需要人照顾,玉琴又忙里忙外的。”
“奶奶,二婶确实也不容易啊,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些事情还总让她来操心。其实,她这年龄,应该是在家里享清福的时候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抬头对旁边的丫头说,“去,把清荣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