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箴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是。我十七岁便进锦衣卫，已有十年时间了，最近也升职做校尉。我积攒了好些银两，如今托了姐姐姐夫帮我找地，另外建房子，到时候便成家立事，娶妻生子。”r
“杜公子可有意中人？”我再问。r
“还没有呢。姐姐托了媒婆，找了好几个，我都不喜欢。”r
“杜公子喜欢怎么样的女子？”r
“聪明，美丽，贤惠。嗯，像了姑娘那样。”r
“杜公子见笑了。像我有什么好？都没人看上我，连婆家也找不到。”r
“姑娘这么好，为什么会找不到呢？”r
“因为，不容易看到喜欢的。”r
“姑娘喜欢什么的？”r
“杜公子，你说呢？”r
“我怎么知道？”r
“嗯，杜公子，其实，你，你，你是挺好的。”r
我说话的语调，轻忽，迷惑，从来没有过的娇柔。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如果放在现代，是正常不过，但落到保守的明代，是属于惊世骇俗，聒不知耻了。还好身边的人，除了朱见深之外，都专心致志听着大鼓书，听得正入神间，没人注意到我们。r
朱见深是注意到了，我看到他专心致志的，洗耳恭听，把我和杜箴言，一字一句的听到他耳朵里。但朱见深没有吭声，他把他的情绪抑制得极好，只是低着头，喝茶。r
喝了一口。r
又一口。r
茶是上好的茶。绿色的，细碎的枝叶，悠悠地在清水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味，一点点也飘散到四周。刚才那伙伴介绍说，是头春龙井，摘于清明节前，嫩芽初迸，形似羞心，因此又称为“莲心”。r
茶刚开始喝的时候，感觉到淡而无味，舌尖是微微的苦，带着涩的青味。但把茶咽下去之后，却有一种美妙的清凉感觉，整个口腔乃至喉咙都充满了这种微微的清香与淡淡的苦涩，那种微苦，也渐渐的变成了微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