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都这样了，做儿子的岂能有好日子过？r
谁都断定，太子被废，是早晚的事。r
东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狗眼看人低，对太子，仿佛像了瘟神那样，有多远避多远——如果对太子太亲近了，最谁知道，假如太子万一倒霉了，自己会不会受牵连？r
我问朱见深：“你害怕吗？”r
朱见深摇头：“贞儿——”看到我瞪他，聪明得很，又再改口：“万姑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r
我怀疑地看着他：“真不怕还是假不怕？”r
朱见深挺一挺胸，学着我平常说话的口吻和语气：“大不了，我朱见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
我忍不住笑：“朱见深，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勇敢啦？”r
朱见深说：“我是近墨者黑。”r
我说：“切。”r
我这个“万姑姑”朱见深并没有白叫，因为我像了个老妈子那样，每天都要细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和他同吃，同住，同睡，形影不离。太后说了，要好好照料侍奉太子，不要让别人欺负太子，要注意太子饮食，不要给别人下毒。太子是太后唯一的亲孙子，有血缘关系，所以太后紧张。r
我也紧张。r
万一朱见深不幸，给人谋杀了，幼年早逝，我想，我不要活了，也来个“十八年后又一条好女”算了。r
偶尔，也有一个别人叫“周妃娘娘”的女子，到东宫来探望朱见深。r
这个周妃娘娘是太子的生母。太子生母比我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不过是大了那么的两三岁，如果是在现代，她肯定是属于没到国家法定结婚年龄，早婚，早育。她很幸运的，可以出人头地，飞上枝头当妃子，虽然如今是落难皇帝的妃子，但总比默默无闻，卑微低贱的小宫女要好得多。毕竟，“娘娘”的身份是主子，人上人，而“宫女”，是奴婢，人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