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璐迷迷瞪瞪的望着白衣护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她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虽然在新闻上不时会读到未成年妈妈的相关消息,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有朝一日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天,肚子里孩子的爸恐怕毛都没长齐,那凌露就算一个多月前没跳河,估计现在也只能去撞墙了。麻烦的就是,她惹了祸,结果却得由自己承着。
她瞥了大债主一眼,在内心哀叹:真是祸不单行啊!
白衣护士却因为这一眼产生了误会,以为凌露是畏惧左中宇而不敢开口。她搂着小女孩瘦弱的肩膀,正义感满满地说:“别怕,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不能让你自己撑着,谁惹的祸叫谁负责!敢不负责,我们就把他告上法院。”说完以睥睨之姿指着左中宇,仿佛他敢说一个不字,就会用“手枪”毙了他。
左中宇好整以暇地迎上凌露迷惘的眼神。
那天晚上凌露生涩的动作以及无法伪装的剧痛反应都说明他确实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他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她唯一的男人。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就姓左。
他等着看凌露是怎么哭死哭活地纠缠他。他从来不吝惜分手费,能够把他设计到这个地步,她也算有本事。但是,想要借子上位,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然而,凌露的反应再一次让他意外了。
“你误会了。”凌露有些无精打采,却还是对白衣护士解释了一番,“这位左先生的长相确实有负心汉的潜质,不过,我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左中宇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精心导演了这场戏,到最后却方向一偏绕过了他,又意有所指似的提起“负心汉”这个词,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衣护士冤枉了人,不禁有些脸红,却不想低头认错。提高声音虚张声势地骂了一句“反正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然后掉转头去继续关心凌露:“把那个男的叫过来,他下的种让他处理。”
凌露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遇到好人的时候没遇上,现在遇上一个反而招来麻烦了。
左中宇插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犀利的眼神中闪烁着不为人察觉的试探,然而对方没有半分哀怨或者某种复杂难明的表情。
她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无奈,然后含糊其辞地说:“差不多是这样吧!”
白衣护士颇有些怒其不争,唾沫飞溅地提点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做手术是需要家属签字的,听说你妈也还在手术室里,你要让她给你签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凌露笑笑,如同狂风中被凌虐却强撑着绽放的花朵一般,叫人不由得感到心疼。
“没事,护士姐姐,谢谢你。我都知道。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白衣护士叹口气:“至少要明天,你收拾一下,去找医生开单吧!”
等到白衣护士一离开,凌露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左总,你留在这里不会是为了追债的吧?”
左中宇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像一支超亮手电筒一样,晃得凌露眼睛一花。等她眨了眨再定神一看,左中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声音中多了一抹不明的意味:“你是第一次怀孕?”
“这个……关你什么事?”就算曾经****也用不着向你交待吧!
左中宇不置可否,又问:“听说初次怀孕就流产很可能造成习惯性流产。你确定要做掉?”
了解得可真透彻,想必已经陪很多女人做过这种事了。凌露心下腹诽,却不敢真的惹恼了他,摊摊手耐着性子自嘲了一句:“其实我也在考虑养一养然后送给某个想要孩子的好心人,这样可以省下手术费和住院费。”
左中宇意味深长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弹了个响指,不容辩驳地说:“那就生下来吧,我帮你找人养。”
“啊?”凌璐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难道像他这种精英人士听不出自己说的是反语吗?
左中宇当然听得出。他只是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凌露跟那天晚上的凌露相比有很大的古怪。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与他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也没有任何揪住他骗一笔钱的想法。偏偏是这样让他直觉上判断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自己的。
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当然不少,其实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顺势而为,让凌露把孩子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不妥。至于原因,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仿佛他一旦选择了冷漠对待,以后就会很后悔似的。
不过是一个孩子,生下来再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