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还以为这条路比较近。”中年先生颇有些懊恼。
凌露赶紧安慰:“没关系,要不是您们,我们现在还在原地打转呢。要不你们找个稍微热闹点的地方把我们放下来好了。我们可以打的就行。”考虑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不知道您们要去哪儿?我们看看什么地方下车好。”
中年太太笑道:“不碍事,我们也没什么可忙的,顺路一起就走了。难得有机会助人为乐,你们要成全我们才行。再说,你们啊也就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这年头女孩子出来混社会不容易,我看着你们就觉得心疼。”
凌露觉得心里暖暖的,对这对夫妻大有好感。
中年太太又跟她说起自己当年生孩子的经验,说之前忙于事业,三十岁才生第一个孩子,产程十分艰难,足足挣扎了三天三夜才下地。回忆起来依然感慨万分:“所以说,生孩子还是要早点儿,过程更顺利,身材也更容易恢复。你这样就挺好的,今年多少岁了?”
凌露脸色红了红,但她真不好意思欺骗对方,于是低声说:“还不到十八岁。”
中年太太半是怜惜半是责怪:“那也太早了,身体还没有发育健全呢,这么早生孩子对身体会有损伤的。你们这些孩子啊,也太不小心了!”
虽然有责怪的意思,凌露却觉得很窝心。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禁又有些伤感又有些感动。
“您说得对。我妈妈……要是能对我说这些话,那就好了。”
中年先生见气氛很伤感,埋怨了妻子一句:“你干嘛说起话来像教训人似的,人家小姑娘现在怀着孩子,得有个好心情才行——你别听她的,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准则,古代女孩子不也是这个年纪就嫁人生孩子了吗?”后半句却是对凌露说的。
中年太太叹口气:“不过现在不同于以往,我也是为她担心。”停了停又对凌露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担心,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事情都发生过,就算未成年生了孩子,也不代表未来就没有什么前途了。”那关切的感觉,真把凌露当自己女儿似的。
凌露道了声谢,偏过头去想问林书琴怎么不说话。
却见林书琴满面冰霜,寒声道:“叔叔,前面路口要左转。”
轿车却“嗖”地飞了过去。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动作慢了一点儿。”中年先生不断自责。
凌露笑着说:“这是常有的事,没事,下一次我们早点儿提醒您好了。”
林书琴却使劲捏了捏她的手,面容严肃地横她一眼,又说:“叔叔,你能不能前面调头啊?错过刚才那个路口,就绕远了。”
那一捏让凌露意识到出了什么岔子,凝神屏息等待回答。
那中年先生似乎没意识到这种转变,依然笑呵呵的:“好好好,调个头。”
然而,轿车一点儿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再一次飞快地过了调头的路口。
凌露全身立刻绷紧了。林书琴不声不响地将高跟鞋拿在手上,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别逼我拼命!”尖尖的鞋跟对准了中年老太太,她却不敢有任何冒失之举。对方要是没有把握,怎么敢随随便便让她们上车。那中年太太看着不起眼,说不定是三十年前艳冠江湖的女杀手呢——就算佳人已老,估计也能让两个小姑娘喝上一壶了。
中年太太笑了笑,依然温声软语的:“小姑娘,把高跟鞋放下吧,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谈谈而已。”
林书琴眯起眼睛说:“谈谈?不像吧!你们这倒像绑架!先把车停下来再说!”
中年先生这次没有再阳奉阴违,轿车开始缓缓减速。人却嘲弄似的笑了一声:“谁说这是绑架?你们可是自己钻进车里来的。”
凌露心都凉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我的事跟我同伴没有关系,请你们放她下车,我跟你们走好了。”
中年太太摇摇头:“一起来吧,这样才容易把事情搞清楚。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陈,我先生姓左,你们可以叫我左太太。左中宇是我们的儿子。”
啊?左中宇的父母!左氏集团前任当家人。
这,这什么情况?
凌露与林书琴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很茫然的样子。凌露小声问:“你不是认识老左总吗?”
林书琴叫屈:“我就是听说过,我出道的时候,老左总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不过有一点林书琴没有说错,老左总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凌露觉得不妙:老左总及其太太不会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来找她算账的吧?回想这一路的对话,她冷汗直冒,左太太说的每句话都像是话里有话。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不会搞出什么误会来吧!总之,看两人的态度,好像她现在解释也不是,不辩解也不是,怎么做都像是做贼心虚。
靠,她那么紧张干嘛!又不是她见家长!
还是先拉拉关系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后面说起话来也容易一点。凌露强迫自己微笑,但在对方并不强势却很强大的气场下,显得有些僵硬:“左先生好左太太好,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不知道您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如果我们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左太太似乎有些惊奇,很是端详了她一阵,点头说:“倒是挺大方的。听说你只有十六岁?”
凌露干笑:“是啊!”
车子突然急刹,车里所有人都随着惯性向前冲了一冲。
老左总拍拍左太太的手,向轿车前方投去一瞥,说:“你儿子追来了。”
左太太轻骂:“这个臭小子!算了,我们本来也没想避着他,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一起聊聊吧!”
凌露和林书琴伸长脑袋往车外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