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告诉我？”
女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怕……”她咬着下唇，泪眼汪汪的，想哭又不敢哭，缩成一团趴在男人的肩头强忍不适。那样子我见犹怜的。
原本有些冷淡的男人也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温柔：“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女人抽泣了一下，小声说：“我爸欠了别人一大笔钱，我要是不答应，他会打死我妈的。”顿了顿，她又鼓起勇气加了一句，“我爸说只做这一次就可以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几不可闻。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男人的眼色。刚才尖锐的疼痛令她心生余悸，她很害怕男人会要求再来一次。
男人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翻身下床，开始穿衣。
女人有点儿着慌。虽然并不想再次受罪，但是如果她没有把这位贵客伺候好，出去以后铁定会被她爸剥了皮。
男人立刻感觉到了，转身安慰道：“别怕，我不是要走。”不过是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心情，这样会让他有负罪感。
“有手机么？”话题转得很突兀。
“啊……有的。”
“有微信吗？”
“有的。”女人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问这些。
“把号码告诉我。”
看着男人沉着的样子，女人不期然觉得他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于是没有抗拒地报出了一连串数字。
男人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秘书。第二个电话是告诉为自己安排这一夜的人，自己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就不能留到第二天了，多谢他的盛情款待。并没有为女人说一句好话，但至少让对方不会为难女人。
作为一个500强跨国企业的总裁，他的一句话能左右很多人的人生。但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挽救众生。如果他为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说不定会使她被其父当成摇钱树，届时反而害了她。
“等会儿就回家去，我让人加你为好友，他会给你的微信钱包里打一笔钱，不要告诉你父亲，以后别出来做这种事了。”
女人愣了愣，随即跪坐在床上，无限感激地给他叩头：“谢谢！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
本来是一场激情演绎，最后却成了苦情戏。男人失笑，他需要她的报答么？她又何年何月何日能报答得了他？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如同一名夜之君王般飘然隐没在夜色中。
女人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果然没有人阻拦她，只是那个带她来此的赌鬼父亲也没有门口等着，想必早已揣着她的卖身钱钻进了哪家赌场。
不过，她还是怀着雀跃的心情往家里走。她想尽快回去告诉母亲，说她今天遇到了好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足以让常年病弱的母亲去医院好好看看病。
然而，刚刚走到河边，她就被一群小混混给围住了。认识这些小混混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害怕，他们经常会见机在她身上摸摸捏捏，说话下流，眼神****，所以她总是小心地躲着他们，或避免单独跟他们碰面。没想到这一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她竟然在空空荡荡的街头被他们给围住了。
“我们可是在地下赌场见到你爸了，听说你开始做生意了？”
“真是可惜啊，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占了先手，早一年前我就说该上了她的。你们偏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你爸这回发财了，你接的客人是有钱人吧？他是不是还单独给了你小费？”
“别退了，后面没路了，这回你以为你还跑得掉？”
“放心吧，我们会很温柔的，叫你好好销魂销魂。嘎嘎嘎……”
最后这句话压垮了她！先前男人留在身体里的刺痛还隐隐作疼，她无法想象被这群无法无天的小混混强暴的后果。
背后已抵住了桥栏杆。
巨大了恐惧压倒了以往对水的畏惧。她以自己难以想象的灵活和速度翻过栏杆，张开双臂一声不响地坠落，水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小小的脑袋浮沉了数次，很快就消失不见。
小混混们见了有一瞬间的呆滞，面面相觑间，有人开口说：“别怕，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是啊，是啊，又不是我们让她跳河的。”
“对对对，我们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已，她自己就发神经了。”
小混混们自觉有了一个圆满的解释，纷纷释然，说说笑笑地散了。
在东方泛起第一丝红光的时候，一位早起晨练的老人发现河中沉浮的人形物。在他的惊呼之下，四周的人赶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那一动不动的女人拉上岸。
女人浑身冰冷，全无气息。
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趴在她胸口听了一阵，又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做了做人工呼吸，最后宣布：“她已经死了。”
人们发出一声叹息，及时赶到的警察将她送上救护车，呼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