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看清了左中宇的表情,惯常的高冷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梦中的她则心怀忐忑和羞涩,极力忍耐着某种耻辱和冲动的复杂情绪慢慢地靠近他。
他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她,还说不会强迫女人,让她自己选择离开或者留下。她在心底呐喊:快跑,赶紧的!
可是身体却怯怯地贴了上去,还不由自主地露出讨好的笑容,这样的她简直让她自己感到陌生,她怎么会这样不知羞耻呢!一眨眼,左中宇就摇身变成了既冷酷又邪魅的妖物。他用各种难以付诸笔墨的手法调教着她,她像狂风暴雨中无力抗拒的一棵小树,只能任由风雨摇来摆去,除了紧紧抓住大地之外别无他法。
她很想远离这种心潮受到巨大冲击的局面,可是身体却传来一波一波的冲击,仿佛有磁石死死吸引住一样,身体毫不留情地背叛了心灵。
这样的癫狂使人几欲成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撕成碎片的瞬间,梦突然破碎了。她睁开眼,满是迷茫地打量着现实,却看到一张放大的、细察深究的脸,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还没有冲破梦境的桎梏。
于是,她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啊——”
左中宇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如果你想把我妈叫进来,就尽管叫好了。”
她慢慢清醒起来,摇摇头,感觉昏昏沉沉的,比没睡之前还难受。等左中宇放下手以后,她没好气地说:“你过线了!”
“准确地说,是我已经下床了!”
凌露再仔细一瞅:得,左中宇不仅下了床,连衣服都换好了。
“现在几点了?”她下意识地问。
左中宇很自然地回答:“八点。”
“这么晚了!”她有些懊恼地自语。
“你又不赶时间,着什么急?”
“我忙得很呢!你以为我每天都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吗?”她抱怨了一句,又顺口问:“你怎么还没有上班?”
问完这句,她立刻就后悔了,这感觉实在是太亲昵了一点,好像妻子问老公的口吻。她明明应该跟他保持距离的。
左中宇仿佛一无所觉,顺口回道:“今天是周末。还有,今天是产检的日子。”
哦,又到产检了!她打了个哈欠,准备换衣服,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左中宇毫不回避地看着她。
“左总,昨天晚上你说过非礼勿视的,对吧!”她理直气壮地刺了他一句。
左中宇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突然来一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
刚才因为意外冲突而被暂时忘却的梦境像喷泉般汹涌地涌出,她唰的一下脸上几乎滴血,嘴里却硬扛着:“你乱猜什么!”
心里七上八下地回想刚刚梦醒时候的状态:难道自己一时情难自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动作啊!不应该吧!其实她还是个害羞的孩子,真心不懂得太多实践技术的。
“你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吗?”左中宇一句话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梦……梦话?”她声音都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断然否认,“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说过!”
妈妈呀,她不会把某些暧昧到足以引起人误会的话说出来了吧?就算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词语,哪怕只是暧昧得令人瞎想的嗯嗯啊啊也会丢死人啊!
左中宇不慌不忙慢慢地调戏小丫头:“也许只是别人没有告诉你而已。你爸妈都没空好好关心你,不是吗?”
十六岁之前爸妈是很关心她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她会讲梦话。从概率上讲,她不说梦话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经历了痛苦绝望的十六岁以后,她会不会受到精神刺激而发生变化就不得而知了。况且,她还重生为另一个人,这种事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先例,万一以前的凌露有说梦话的习惯,现在是身体做主还是思维做主?这简直就是个世界难题。
要是她真的把那梦里面的话当着左中宇的面说出来了,她以后在他面前怎么活啊——最糟糕的是,她在梦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当时应该找支笔记下来才对的啊!
一句话:她想来想去,细思恐极!
于是,左中宇就看见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绿,然后又倏地涨得通红。他觉得小丫头有趣极了,稍稍一诈就变成了一只小炸鸡。他只不过看她清醒之前表情很紧张,推测她做了什么噩梦,现在看来,倒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呵呵,一点儿演技都没有,谁看了都能一下子猜到。
“那个……其实,我梦到鬼了,有点儿小害怕。”凌露鼓足勇气说,却实在没脸抬头直视左中宇的眼睛。
真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左中宇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我听见你说的是‘我要,我还要’,这个台词好像跟恐怖片不搭吧?”
靠,这是她说的?她居然说了这话?拜托啦,她一直是身心清白的纯洁少女好不好,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她的潜意识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狂野和欲望?
捂脸!
凌露已经窘得无地自容,只能深深地埋着头,像只鸵鸟一样。课堂上老师说到人做性梦是正常行为,她还挺大方自然的,但是具体到此情此景下,任她怎么豪放也做不到啊——观音菩萨玛利亚,谁来救命?当然是没有的。
关键时刻,无法求人,只有求己。
她把心一横,猛地抬起头,凶巴巴地盯着左中宇说:“对,我就是做那什么梦了(到底还是没脸说出口),孟子都说了‘食色性也’,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没有遗精吗?没有晨勃吗?你们男的可以,为什么我们女的就不行?”
一口气把话吐出来,她顿时扬眉吐气,一下子气也足了,牙也不疼了,一顿能吃三碗饭了。
两人鼻子顶鼻子、大眼瞪小眼,一个气势恢宏,一个闲庭信步。
“这么说,你真的做了那什么的梦?”
“是又怎么样?”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有时候也不赖。
“梦见的男人是我吧?”
凌露继续雄赳赳气昂昂地回答:“是又怎么样?”
